第63章


  薛有疾尴尬地收回好意,珍视地将馒头放好,他道:“我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正常人,我的父母是亲兄妹,母亲为了自杀算计我,我照她的话去做,险些被父亲一怒之下杀了,若说他们彼此厌弃,恨屋及屋才对我百般折磨,倒也好想些,可我不懂为什么我上头三个哥哥有尊贵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是天端的白云,只有我是烂泥。”
  “兴许我们都是寻常人,只是有些倒霉罢了。”薛有疾几乎说了生命中最长的一段话。
  薛衍成并没有多少触动,反而生出几分好笑,他低头看着掌纹里浸透的暗红血污,“跟我说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薛有疾有些手足无措,“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对不起……我……对不起!”
  他抓起扫帚落荒而逃,却被身后那人叫住,“喂等等!如果我告诉你金丹藏匿的位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要他找到金丹,不说复原出燕无渡的完全体,只要能押一丝活气在它上面,他相信以燕无渡的能力,肯定能四两拨千斤,重回于世。
  薛有疾郑重地点点头,他按照薛衍成所嘱咐的,下到极深极寒的潜龙渊,黑水冰冷刺骨,可深海底下什么也没有,只有茫茫一片蓝。
  他在里面找寻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看见,只好沮丧地爬出冰面,冒着刀子般刮骨的寒风回到幽狱。
  “抱歉,我没有找到你说的金丹,你能具体说说在哪里吗,我再去找一次。”
  薛有疾抱着肩瑟缩着,水在他的头发丝上凝固成冰棱,他双唇乌紫,睫毛忽闪着冰霜,俨然一副快撑不住的样子,就这样还想着帮他再看一次,真是令人感动。
  薛衍成痛惜的表情还没装出来,先一步忍不住笑出声,他笑得满地打滚,“我说了你便真信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蠢,甚蠢,薛诏小儿,这一次,是我胜你一筹。”
  薛诏从墙壁后面走出来,面色铁青地看了薛有疾一眼,吓得对方立刻俯首跪下,“父亲见谅,儿子不知他是骗我的。”
  薛衍成笑够了,爬过去对着他一阵嘲讽,“你看,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我们这点信任?算什么东西?”
  人有了权利就会生出许多恶意,但就像他这样的零落烂泥,被骗够了,虐够了,也会想尝尝居高临下欺辱诓骗别人是什么感觉。
  现在尝到了,确实还不错,不怪他们喜欢把自己当做围栏里的蛐蛐骗,看着他们急得豁出命去,自己却高高挂起,那感觉,真不错。
  几个门生奉命给喂下一颗丹药,紧接着是新一轮的折磨,薛衍成这会没有哭喊也没有尖叫,而是在狂笑,咬牙切齿的笑。
  薛诏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他喃喃不可置信,“疯了,他疯了。”
  第63章
  六十三章
  出了幽狱,薛有疾垂着头跟在队伍后面,是不是擦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薛诏忽然止住脚步,回头温柔看着他,有些可惜道:“有疾啊,我可是给了你离开幽狱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薛有疾二话不说跪下认罪,“儿子知错,我不知道他会骗我……”
  ……可是原本明明是你逼我的啊。
  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甚至一分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
  一天之前,薛诏忽然找到他,鲜有的对他嘘寒问暖。
  薛有疾受宠若惊,“一切都好,父亲不必忧心儿子。”
  心底刚燃起一丝丝暖意。
  “听说你和薛衍成比较相熟?”
  薛有疾早该明白他的目的,心底的火星瞬间熄灭,惶惶抬头,“……只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薛诏轻笑,“也够用了。”
  身处泥潭中的人,总会对同样悲惨的人付诸信任,甚至是怜悯。
  薛诏要求他得到薛衍成的信任,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是拿出自己的身世来卖惨。
  一面是求而不得的生机,一面是结交的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薛衍成会怎么选择,应很显而易见。
  可谁想……
  薛诏神色一凛,眼中明暗难辨,连刚才装出来的一丝温柔也挂不住了,他摆了摆手,“没用的东西,拿去喂饿狗吧。”
  几个门生说着要架着薛有疾往外拖。
  犬齿撕咬的痛似乎还停留在骨肉上,他的小腿还残留下幼时被啃咬出的残缺,虽未伤到骨头,撩起裤管,也只剩下伶仃的白骨,没有血肉。
  “不……不,父亲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知道金丹在哪,我知道它在哪,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父亲,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薛有疾被押解着双手,仍不住地磕头。
  薛诏略一思索,他和薛衍成说得上话,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揣测出金丹所在也不奇怪,于是敛了敛厉色,摆手示意其余人放开他。
  “怎么说?”
  “……”
  薛有疾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说实话,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为了拖延死亡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金丹在哪,但已经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又任何退路,他只能赌一把。
  “是,我知道金丹在哪。”
  他呼出的白气瞬间弥散于干燥的冷空里,强行咽下一口攻心的铁腥味,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神智清明一些。
  潜龙渊底,极深极暗极寒之处,但这是薛衍成信口胡诌拿来骗薛家的。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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