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49


  “你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对你坦诚呢?在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实话的情况下。”
  “是谁把我带到薛家,为什么刚好碰到薛有疾篡位,为什么目标直指薛衍成?桑歌王有且仅有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道昀,你是什么来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都忘了吧。”
  “你的目标一直是取得我的信任,杀了我,这些,你也忘了吗?”
  言一轮有些濒死的恍然,对了,他忘记了,他要杀他,从一开始被下达的命令就是杀了燕无渡。
  只是神智初启,拥有了另一个新生,让他忘记了他仍是个傀儡,谁都可以操控他。
  薛衍成想操控他杀了燕无渡,他不得不去做,薛有疾想操控他保下燕无渡,制衡薛衍成,他也不得不去做。
  拥有神智的喜悦让他冲昏了头脑,他感受到了身为人才有的东西,窃喜,沮丧,嫉妒,慌张,谎言,甚至是笨拙的恶念。
  而所有的情绪都只来自于一个人,但他还是傀儡。
  他忘了他被人操控的不得已,只记得那个人的笑语晏晏。
  “对不起……你在生气……”
  他还在问原本那个问题,但燕无渡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宽宥道:“当然不生气,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打断,“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我给你取名,欣赏桑歌的月亮,一次次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知道薛家是虎狼穴,还是将我带来了。”
  原来那个他以为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拥抱,是燕无渡给他最后的机会。
  他惊慌哽咽,“求求你,不要恨我……好吗?”
  燕无渡没有被背叛的失望,只是相当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我永远不会恨你,只是将你要加诸在我身上的东西全部奉还,我们就此两清了。”
  视线开始模糊涣散,他努力想睁眼想看清燕无渡最后一眼,所见全部都归于漫无边际的黑夜。
  “好。”
  他安然阖眼,唇边残留一丝浅笑,死而瞑目。
  燕无渡扶着他失重的身体,平稳地放在地上,却没有立即开始下一步动作。
  明明开始的心境非常坚定,现在却又些怅然若失,明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实话,还亲手将他推入薛家,落到心狠手辣的薛有疾手中。
  “我从来当你是我的朋友,喜欢你也是真心,下辈子别当傀儡了,当人吧。”
  燕无渡哀然地闭上眼,过了许久,再睁眼,意外瞥见言一轮无力的手中虚握着一根丝线,若不是反射了一缕阳光射入燕无渡眼里,他肯定看不见如此细若无物的傀儡丝。
  某种意义上,傀儡丝和贪面的面皮具有同一个作用,就是伪装,将一个人从气息,声音,容貌,神情通通伪装成另一个人,而且这种伪装跨越修为,不是修为高深一点就能看破的。
  但贪面由于喜好比较怪异,都是鬼面怪脸的,而傀儡丝可以任意选择切换伪装的人。
  这是最后一刻,言一轮伸手探入胸口,从里面取出的,他没有肺腑,只有机械和丝线。
  燕无渡有些愕然,他虽然原本就知道傀儡丝有这个用处,但它极细极轻,非傀儡师本人自愿不可得。
  而燕无渡捅他只是为了同归于尽,如之前约定的,黄泉路上不孤单。
  言一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全了燕无渡,也为自己赎罪。
  踏出门坎,阳光明媚,光芒万丈,有些热烈地睁不开眼。
  燕无渡步伐从容地向大门走去,一路上各个家仆恭敬地与他打招呼问号。
  “大人好,这是往哪里去。”
  燕无渡从容不迫,一如那个纯善谦和的薛家四公子,“出去走走。”
  家仆们行礼转过身后,都在轻声讨论,“奇怪,前一刻还在钟楼顶上看见家主,怎么这会忽然出现在操练场了?”
  “大人捏碎金丹后,已经开始重新修道结丹了,按照他的天赋来看,修行一日千里,会瞬移有什么奇怪点。”
  “也是,走吧我还有很多话没干呢。”
  “快走吧。”
  ……
  燕无渡闻言抬头看向钟楼,一个白金的身影正在注视他,仿佛料定了他肯定能出薛家门一般,他和善地挥挥手,一如往常。
  随后将食指竖于唇上,似笑非笑,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仿佛在对燕无渡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一路好走,表兄。”
  燕无渡垂眸默然转身,朝出口走去。
  一路通畅无阻,几个家仆门生向他行礼,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
  转眼,写着“薛”字的门楼已在身后,门楼之后是通天的传经石柱,刻着华丽的凤凰腾云的浮雕点缀其中,雾霭沉沉,被两侧通山的翠竹染上绿意,雾气如流云般游走飘荡。
  燕无渡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被染上一层退不去的潮气。
  他走出薛家,一步也没有回头。
  *
  路边一行少年走过,正谈笑风生,身着黑紫流水纹长袍,与薛家和空明王室相比,算非常低调的校服了,但它的身份却赋予了它另一层意义,那是干元宗弟子。
  干元宗作为以不设羁绊,目空一切为规训的修真第一门派,区分弟子们阶层也只是以紫色流水纹的面积大小划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
  并不像薛家,高低贵贱划分十分明晰,唯一可以区分弟子们的高低,也就是以降妖除魔立功数量不同,从肩胛到腰部会有金鳞点缀其中。

第26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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