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楚北岌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那小屁孩拜了燕无渡为师,各种挑衅打闹。
  楚北岌依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直到那次万佛节,二人察觉到容祈偷偷溜上来,燕无渡坏笑道:“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你看着。”
  二人接过寺人手里的祈愿带,各自写下心愿,楚北岌写完,甩了甩带子等墨水干透,顺口问了一句,“你写的什么?”
  燕无渡憋笑地将祈愿带拿给他看:愿吾徒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楚北岌脸色瞬间凝固,他冷声讥讽:“你对你徒弟还真上心啊。”
  燕无渡压根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没心没肺地挂上树梢,顺口一问,“你写的什么?”
  楚北岌根本不打算告诉他,将祈愿带挂到最高处,冷眼看了看他,“要你管。”
  燕无渡:“切不说就不说。”
  楚北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好像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说不出的不爽。
  他冷眼看着容祈摘下祈愿带准备带回去告状,燕无渡搭着他的肩开玩笑逗他,容祈气得怒发冲冠。
  说到底他们才是一类人,都有着鲜明的情绪,独特的性格,即使令人讨厌的,但他还是他,是一个有感情有思想有情绪的人,不想自己这般,一滩死水,古井无波。
  即使有了神智,即使成为真正的人,也无法掩盖情感上的缺失。
  楚北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种情绪,叫嫉恨。
  想杀了燕无渡身边所有的人,将他只圈在自己身边,除了自己别无选择,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哇擦,一个没注意回忆写了这么多
  第46章
  回忆(9)
  楚北岌一直知道,他心里住了一个恶魔,他在内心最深处源源不断地催生他的恶念。
  原本还是一个傀儡时,他没有神智和思想,那个祂就沉睡在灵府最隐秘最黑暗的位置。
  随着那夜红烛摇晃,野风惊掠后,他的灵智初启,沉睡已久的恶魔跟着苏醒,如同灵府里不安的黑焰,轰然向四面八方的天际烧去,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祂说的第一句话:想杀了他吗?杀了他吧,只要是让你不开心的人,都可以杀掉哦。
  少年的声音恣意纯粹,仿佛说的不是残虐生杀,而是指着一串鲜艳的糖葫芦对他说,“我要吃这个,你有钱吗?先借我,又不是不还你,我说真的!”
  是燕无渡的声音。
  楚北岌的恶念完完全全来自于那个人,而祂是那个人的化身,是他的饮鸩止渴,不敢展露的欲望。
  楚北岌能闻到自己身上“恶意”的臭味,除了他自己,谁也闻不到。他开始频繁的净衣,熏香,打坐压抑住内心的邪火。
  祂说:杀了燕无渡吧,他的全部都会属于你。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楚北岌的道心岌岌可危。
  “全部,吗?”
  “是的,他的全部都将属于你,除了你,他不会再有别的选择,不违逆,不逃脱,完完全全顺从你。”
  楚北岌眼中的动摇瞬间清明,“这不是他,这不是燕无渡。”
  祂着急了,“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将他踩入泥里,让他一无所有,除了你,别无他选!”
  “不。”楚北岌平静而坚定,“我不要他成为脚底的烂泥,我要他永远高悬于长空,不染尘埃。”
  “即使看着他逐渐与你生出嫌隙也无所谓吗?看他们师徒俩相处那么融洽,是不是燕无渡从没有对你露出那样的笑呢?所以说啊,你终究是非人之物,他永远不可能与你交心,他所钟意的,只有和他一类的人。”
  看着远处师徒俩打闹的身影,楚北岌闭上眼,忽略掉恶魔的低语诱哄,压制住从未停歇的对容祈的嫉恨。
  “无所谓,只要他愿意,我不干涉,就这样吧。”
  楚北岌有些颓然地昂头,看见天际一只伶仃孤鸦飞过,只留下一阵冬日料峭的寒风。
  燕无渡忽然朝他跑过来,一边狂笑一边拉住他的手往外跑,“快走!要爬下来了。”
  楚北岌被拽着往前跑,回眸看了一眼。
  容祈被五花大绑像一只蚕蛹一样倒挂在树上,他鼻涕眼泪倒流下来,一边大哭一边喊,“师父,说好带我下山看灯会呢!!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我永远恨你!”
  眼看着他挣扎顾涌着要将挣开束缚。
  “快走快走,别让他追上来了!”
  燕无渡笑得不能自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拉着楚北岌的手往玉阶下冲。
  “你不是答应跟他去看灯会吗?拉我做什么。”楚北岌焚烧殆尽只余下一片焦土的灵府感受到了一丝夏风拂过,但故意没好气地问道。
  燕无渡依旧笑嘻嘻,没心没肺,“谁要跟哪个小屁孩去玩儿啊,非要我捧着哄着,不然就大吵大闹的,烦都烦死了。”
  楚北岌心下有些得意,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对方的第一选择。
  他的的视线落到二人拉着的手上,只觉得整个指尖仿佛冰冻,不敢动弹一下,好像漏出一个破绽,不小心就会捅破这层窗户纸,面对的或许是对方刻意的疏远,或者直接走向决裂。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就这样的关系和距离就很好了,以朋友的名义相伴一生,同求大道,就这样一辈子就很好了。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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