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9

　　青木……
　　“怎么了，你怎么这种表情？”对方走过来，拇指压在自己唇上，笑的异常古怪，“友纪小姐，你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后果吗？”
　　友纪小姐？哈。
　　这称谓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十岁之前青木家族的人都是用这种恶心的称谓来称呼他。
　　青木泽西走到柜台前，打量着盘中的蛋糕，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尝了尝。
　　“你做的甜点吧，我只要一口就尝的出。”泽西若有所思，“但你离开家八年，居然就认不出我来了，我好伤心啊。”
　　泽西是被青木家族收养的养子，是他名义上的哥哥，仅仅22岁，却为青木家族干尽了无数脏活，手上沾的人命能组成一个国家。
　　此刻友纪看着他，恐惧之余，突然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跟家族的人重新见面的场景他想过很多次，他本想让家族看见他春风得意的模样，但如今他已经十八岁了，还是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泽西看看墙上的挂钟，似乎在朝空气说话，“动手。”
　　话音方落，周围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秒钟，友纪迅速环顾四周，计算了一下从各个方向会被偷袭的概率，于是当身后一颗子弹袭来时，他躲了过去。
　　那之后枪声大作，友纪立即钻进吧台下方，但溅落在附近的弹片还是将他的脸划出几道细痕。
　　幸好店里没客人，但这些桌椅板凳恐怕都保不住了。
　　枪林弹雨中，泽西却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安静的尝着糕点。
　　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努力想要发掘糕点这东西的美味之处，但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好甜，这个甜度真恶心。”泽西拭掉嘴边奶油抱怨着，要不是友纪亲手做的，他才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此时躲藏着的友纪，正琢磨着如何脱身，却听泽西喊了起来：“停停停，暂停。”
　　“光用子弹没意思啊。”泽西坐在桌上，“友纪，出来吧，咱们玩个游戏。”
　　友纪差点骂出声：“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友纪，别生气，我就站在这儿，让你用任何方法攻击，只要你能伤到我，就算你赢，好不好？”
　　这话带着兴奋，甚至还有点天真烂漫，像是十几岁的孩子在跟同伴玩游戏的口气。
　　友纪知道这话是在侮辱他，因为他这点子力气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对方。
　　泽西不会杀他，家族的人只是想将他带回去受审，他父亲曾经说过：“友纪这种废物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死掉之后被埋在花园里当肥料吧。”
　　“嘛，父亲是这么说过，不过友纪，你得理解父亲，毕竟孩子是父母的附属品，生来就亏欠父母的恩情呢，所以，不要反抗。”
　　泽西一手托着腮，很为难的样子。
　　“你的出逃行为是对家族的背叛，损害了家族的尊严……总之无所谓了，先把你带回去，趁着五条悟不在咒术学校，我打算去会会你的学长学姐们。”
　　友纪大怒，但想了半晌后，气定神闲的掩体后面钻出来。
　　泽西果然没再命人朝他射击，而是朝友纪勾勾手，“来吧，给你一次攻击我的机会。”
　　友纪抹掉脸上血渍，左看右看，最后从吧台上拿出一瓶伏特加，朝泽西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泽西开枪将酒瓶打了个粉碎，酒水溅的满地都是。
　　“就这个吗？”他不屑笑了，“幼稚，小孩子打架才朝对方扔东西呢。”
　　“不是那个。”然而友纪从身后拿出一盒火柴，“是这个。”
　　说完，他点燃火柴丢出去，95度的酒精遇到火，立即燃烧蔓延开来。
　　他刚刚故意把酒瓶扔出去，诱使对方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将其打碎，然后他再用火点燃。
　　伴随着熊熊燃起的蓝绿色火焰，周围响起杀手们的惨叫声，友纪则趁乱逃脱。
　　外面肯定已经被杀手包围了，他只能逃到天台上，通过绳索之类的东西逃到对面楼上，也许可以甩掉这群人。
　　抓他吗？呵，抓了他八年也没得逞。
　　究竟谁是废物啊。
　　友纪自认为脱身，刚想要松口气，突然就感到一阵恍惚，随即眼前一黑。
　　整个身子沉甸甸的，好像被人重击后的感觉，但他没感觉到任何痛楚，他的意识仿佛漂浮了很远，然后瞬间从光明过渡到黑暗之中。
　　好痛苦，好像控制意识的神经都被撕裂了。
　　许久之后，友纪悠悠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仍旧在咖啡厅内，手上多了一把沾血的枪。
　　而不远处乱步先生倒在咖啡厅的地上，面朝下，身下流淌出殷红色液体。
　　怎么了？
　　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刚才的十五分钟内，他的意识突然断了线。
　　友纪正愕然，却听见咖啡厅外警笛声大作，他朝外看时，发现十几辆警车停在外面，警署的人员将这儿团团围住，手里拿着寻呼机不停叫嚷着。
　　“……咖啡厅出现了命案，犯人已经锁定，是名叫青木友纪的人，有十几名客人亲眼目睹他持枪伤害了江户川乱步。”
　　是他干的吗？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到这儿，为什么会拿着枪，为什么要朝路过的乱步先生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