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拒绝24

　　夏油杰身体瞬间僵硬。
　　他浑身冰凉。
　　却不敢回头。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
　　即便亲手杀死了他们。
　　即便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入过他的梦。
　　即便他一直坚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大义，是这个世界唯一正确的未来。
　　——可是。
　　一只胳膊搭了上来，放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爽朗地大笑：
　　“小杰可没在玩，他在院子里训练体术呢！咱家的儿子！长大以后，一定是镇子上最厉害的！”
　　【小杰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咱们两个普通人，能生出这种特殊人才，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改天可得回去多拜拜老祖宗！】
　　“你快省省吧！别嘴贫了，快进来洗手吃饭！”
　　【儿子，你在学校能吃得饱吗？需要妈妈给你带饭过去吗？同学有欺负吗？学习辛苦吗？】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声音，以及他们临死前看着他，不可置信和悲伤的眼神。
　　他的……母亲和，……父亲。
　　这只咒灵，真是……真是……杀人诛心啊。
　　它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窥伺了他的内心？
　　夏油杰望着这片虚假的天空，手无数次又攥紧又放开，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回头微笑：
　　“确实，该吃饭了。父亲，……母亲。”
　　同一时间。
　　尾牙白看着被平安救出来的艾斯，和他的同伴们站在白胡子的墓前默哀。
　　他静静看了许久，而后离开了。
　　这可能是能打出的最好的一个结局了吧。
　　红发心有所感，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红发，怎么了？”
　　一队队长马尔科察觉到了他心神有些不宁。
　　红发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忽然感觉有股陌生而强大气息在附近，但很快消失了。”
　　马尔科拧眉，他马上派了一队人马去附近查探。
　　这是老爹灵魂的沉睡之地，不容任何人觊觎。
　　“当时冒出来的那个畑户中将，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葬礼结束后，马尔科和红发闲聊。
　　那个神秘的男人居然可以驱使死灵，实力强悍，海军中赫赫有名的将领，他基本都熟知，但这位他之前从未听闻过，仿佛一夜之前冒出来似的。
　　竟然为了救艾斯，愿意以身殒命。
　　“或许是老爹的旧识吧。”马尔科道。
　　“又或者是……船长的旧识……”
　　红发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
　　能被四皇之一的红发叫船长的人，只有一位，就是开启了大海贼时代的海贼王，罗杰。
　　可惜，他们距离真相太远。
　　在无人注视的小小光点空间里，这里的世界依旧在运行。
　　却因为某些人的干预，向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驶去。
　　咒术高专。
　　会议在继续。
　　“鬼山特级咒灵——尾牙白，大约于半年前脱离封印，潜入人类社会，在文京区横也家寄居，与这一家人关系不明。调查显示，横也美莎祖上往前数三代，也曾有咒术师出现，但因为后代咒力稀薄，已退化为普通人家庭，近百年无活动迹象。”
　　“该咒灵于一个月前进入东京市文京区私立高中就读，这是他入学以来的所有测试及作业。”
　　大屏幕上正在顺序播放尾牙白的成绩单。
　　五条悟默然看着上面扭扭歪歪的笔迹、惨不忍睹的成绩和大批大批的红笔叉号，甚至还有水渍，可能是口水的印记。
　　一看就是个学渣。
　　“目前还没有查明他上学有什么目的，这是它的行程表，请各位观看。”
　　“早上八点和横也拓哉准时搭乘私家车前往学校，八点三十抵达学校，上课期间未出现异常，处于睡眠状态。”
　　“下课期间频繁出行，目的地主要是小卖铺和零食铺，购买薯片、可乐、辣条、饼干、冰激凌、……汉堡等物品。”
　　“……”
　　“入学后加入了本校的剑道社，但参与训练次数不多，据目击者称，剑术才能较高，可以参加大赛的水平。”
　　“曾参与几起校园斗殴事件，调查期间，并未发现有死者出现，目前以……【统领不良少年们的大哥】的身份在校内活动。”
　　众人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如果有人在场，或许就会发现，他们和当初夏油杰与五条悟的表情有一些类似。
　　这类表情统称为：无语。
　　一片寂静中，有人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这咒灵脑子没事吧？在玩什么过家家游戏吗？”
　　五条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垂眸沉思。
　　单从这些说明里，似乎看不到这只咒灵的危险性。
　　但咒术师们知道，这或许是它的伪装。
　　在场基本都是高阶咒术师，见过的咒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比这会隐藏自己的、狡诈的咒灵，他们见得多了。不过它们大多会散发出来难闻的气味，眼神流露出来的最表层的欲望。
　　不像这一只，如果不事先知道，或许只会以为，现在大屏幕上放着的，是哪家的小公子。
　　怎么说呢……因为他眼神中，……透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如果真是伪装，那真的很高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