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良心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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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良心企业
　　无论司书室今天的助手是谁，接电话的都是梦野久作。
　　足以说明问题，这人就等着看笑话呢。
　　“从前天我们就在等这个电话，没想到对方胆子那么小，一直拖到今天才动手。”梦野久作漫不经心地微笑着，将话筒用肩膀夹好，空出手来继续检查小久作的拼写，“既然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打来的电话……”
　　洛夫克拉夫特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梦野久作便顺利的接话道：“原来如此，是罐子君做了引人注目的事？它吃了奇怪的咒灵？”
　　“……手指。”
　　“原来是手……手指？没有呕吐反胃的症状吧？”梦野久作真情实感地叹息起来，日记本也不看了，哀怨地倒苦水，“孩子真难带啊，一个没注意就会把奇怪的玩意儿塞进嘴里，这边还在操心会不会吃坏肚子，它就又去吃其他的了……”
　　洛夫克拉夫特不由大起知音之感，的确，罐子经常会趁他没注意，就偷偷伸出触手把目标卷回罐子，人类的孩子通常只有两只手，可以轻易看管住，但它……
　　他低头看向罐子，罐子里的家伙正美滋滋地啃纸杯蛋糕，大概是奥尔科特小姐偷偷塞给它的。它把蛋糕塞进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不一会儿又吐出亮晶晶的蛋糕纸，团成一团，玩得哗啦作响。
　　“没……有。一直，吃，葡萄，冰，蛋糕。”
　　别说呕吐反胃了，它今天胃口好到匪夷所思，思维行动也很活跃，吃的东西比之前几天加起来都多，大概是见到了另一个洛夫克拉夫特的缘故。
　　葡萄味的冰淇淋和蛋糕？梦野久作也没多想，现在的反季节水果比他们那时候好种多了，价格也不很贵，毕竟有了现代化的大棚法：“那就好，司书一直很担心罐子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搞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她只能真的一统横滨乃至关东去对抗烂橘子的责难了。”
　　洛夫克拉夫特：？
　　“烂，橘，子，人？”
　　突然冒出来了全新的品种，橘子人。
　　“哦，对了，还没和你们说，毕竟咒灵主要在本岛，”梦野久作心底的坏水咕咚咕咚往上冒，连电话这头的罐子都能幻听到，“与咒术相关的报告目前有将近一百页，我简单总结一下，你去复述给坡和乱步先生他们听吧。”
　　洛夫克拉夫特：“……”
　　你在为难我罐子架。
　　梦野久作笑出了声，毫不避讳他深沉的恶趣味：“或者说个电子邮件地址，我把文件发过去。”
　　邮件地址……
　　他转身去看坐在会客厅里的人。
　　端着一份舒芙蕾蛋奶饼走过来的同位体无言地歪头望着他。
　　“电子，邮件，地址。”
　　他的同位体呆住了。果然，他也没有那种东西。但他知道谁有。
　　他把蛋奶饼留下，自己又慢吞吞地折了回去。洛夫克拉夫特好奇地望着盘子里的小点心，这是用炉子和锅快速成型、不需要放入烤箱的改良舒芙蕾，是斯坦贝克专门学来哄家里弟弟妹妹的。原材料少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只要熟练就能快速准备好，再随便搁些杂果香草装饰，足以让哭得最凶的小笨蛋也忘记找茬。
　　此时拿出来，也能堵堵某些人的嘴，让他们别再想着葡萄了。
　　洛夫克拉夫特托起盘子。深色的边缘带着点儿不完美的随意，撒上去的糖霜也不大均匀。同位体走路不太快，冷风与冰凉的奶油让它显出塌陷的征兆，犹如将死的恒星，自内向外，不甘地坍缩，仍倾泻出源源不断的热意与甜蜜。
　　他拿起叉子，挖下一块，送进嘴里。最先感受到的是冰淇淋般的风味口感，内芯却是有些烫舌的浓郁蛋奶香。
　　带着点恶作剧似的冷热差，愈发让人迫不及待地吞进嘴里。它轻盈但快速地滑过喉头与胸腔，好像吃进去了一团空气，却流星般泛着热意，唯有甜美的感觉停留在原地，柔软地沉淀下来。
　　他含着叉子，慢慢看向一边解围裙一边和霍桑争执什么的斯坦贝克，陷入了沉思。
　　梦野久作听到了那边的咀嚼声：“洛夫克拉夫特先生？”
　　他慢吞吞地拔出叉子，喂了一口徘徊的触手：“斯坦，贝克，认为，写作，挣不到，钱。”
　　所以他拒绝了图书馆的邀请。
　　“葡萄酒，贵。”
　　梦野久作：？
　　斯坦贝克……是他想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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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野久作挂掉电话，看向挨着自己大腿睡着的小久作，微微笑了笑，熟练地把孩子抄起来，走出司书室。
　　这孩子因为异能，并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就算睡觉，也要有其他人作陪才行。
　　他熟练地把人安顿到大堂最近新添的儿童帐篷里，去桌边放下了小久作的日记本。今天不属于图书馆的樋口一叶和尾崎红叶也在，一看到他靠近，红叶还能沉稳地端住，樋口一叶却像是炸毛的小猫，警惕地弓起脊背盯着他。
　　尾崎红叶安抚地摸了摸这个女孩的发顶：“不用担心。”
　　樋口一叶的脸“腾”地红了。这样优雅娴静仿佛万物都在掌握的从容摸样，就是她最想学到的东西，可惜她距离这样的未来还非常之遥远：“我就是……其实……”
　　“是直觉吧，一方面不认为梦野先生是坏人，一方面又认为他很危险，”尾崎红叶淡定地说：“很聪明的孩子哦，在图书馆外面见到这样的人，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