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赤与无411

　　她俯身捡起，细细端详了片刻纸上凌乱的铅笔素描。虽然还是草稿，但纸上人物嬉笑打闹，自在微笑的场景，却透着夏日海滩微风徐来，细沙轻扬的美妙。
　　不过上面凌乱的标注和大概是小诗的东西，写画涂抹得像是蛛网一样，艾莲娜自认日语已经相当不错，却还是看得分外头大，怀疑这是其他语种也说不定。
　　“谢谢你帮忙，”德永直和她一起捡起了纸张，接过她递来的画稿，一本正经地说，“重治就是这样，有时候意外地冒失。”
　　中野重治的声音远远从没关门的茶水间传来：“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德永直有点不满：“哪里不重要了！”
　　中野重治无奈：“可我们不是在游戏里吗？就算画了也不能带走……”
　　“这种事不一定的吧！给我好好爱惜自己的作品啦。”
　　“好好，我知道了……”
　　宫野艾莲娜看得露出了微笑。她凑近姐姐，小声说道：“关系很好啊，他们。”
　　赤井玛丽颌首，拉来几把椅子坐下。
　　过来之前，她向安室透打听过德永直的生平。
　　安室透不愧是身兼数职还扬言要做侦探的男人，对其他人闻所未闻的作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德永直是个少见的工人阶级作家，不仅因为他描写了工人的生活，还因为他本身就是工人。在时代背景下，这点殊为难得。
　　不过，她做好了见到一名工人、一名作家甚至一名异能者的准备，却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保持着孩童的体型、笑容和纯真。
　　虽然有图书馆雇佣童工的嫌疑，但对方孩子的外表下，无疑是成熟强大的成年人灵魂……呃，听起来反而更奇怪了。
　　名叫中野重治的青年端着茶壶和茶杯，甚至还有一碟混合口味小饼干，放到他们面前。
　　赤井玛丽观察了一下，认为这应该不是警局会准备的茶具。也就是说，他们和小新一的场外求助人一样，拥有可以某种程度在游戏里具现化物品的能力？
　　宫野艾莲娜下意识接过香气宁静水波悠远的红茶，拿在手里又犹豫了。进来以后她好像一直在吃，虽然没什么很撑的饱腹感，也难免会觉得自己像个饭桶……
　　她喝了口茶。
　　“好喝！”艾莲娜眼睛亮了起来。加入组织以后，大多都是茶包和咖啡，她好久没喝到这么合心意的红茶了！
　　中野重治冲她笑了笑：“喜欢就好。没有过敏成分的话，也可以尝尝饼干，是辰……嗯，我们的朋友做的。”
　　“我还以为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赤井玛丽也喝了口茶，精神都跟着舒缓下来。未必是多么特殊的茶叶，但冲泡之人却注意了水温和冲泡方式，用心之下，味道也显得难得。
　　果然，红茶是最好的。
　　德永直也拿起一块饼干，但没有吃，反而放在眼前观察起来：“警察局当然不会只有这点人，不过，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内存不允许，就当作他们都暂时罢工，所以只剩我们三个吧。”
　　“三个？？”工藤新一差点被饼干噎到，紧张地左右张望，“剩下的那位是幽灵吗？？”
　　“啊没有，不是幽灵，”德永直意识到口误，一拍脑门，解释道，“还有多喜二啦！他去巡逻顺便给其他人发线索去了。没办法，他比我们还不想待在这里，虽然我们NPC的立场和阵营是随机的，但感觉也充满了某些人的恶趣味……”
　　看着小新一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知道他有事不在就行。先说说打算吧，小新一是想外出查案，还是做安乐椅侦探？”
　　这决定了一会儿德永直要给哪方面的情报。外面的老师们虽然在加班加点地产出谜题，但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用谜题才能糊弄。像安室透和冲矢昴这样的角色，用复杂的动作系流程，就能拖上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而小新一，他有年龄优待，可以拿到量身定制的儿童版全部谜题，够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到暑假结束。外出查案的话，就不需要那么多题了，会有大把时间耗费在路上。
　　工藤新一听他说了区别，立刻陷入了纠结。拿到全套题固然很吸引人，但出门找线索也很有趣啊！这里就像真的一样！
　　德永直笑道：“你可以慢慢选，中途更改也没问题。”
　　工藤新一歪过头，指出道：“我以为，警部先生你，会劝我待在房间？”
　　德永直仰起脸想了想：“的确，为了安全或者别的，但我不是会限制人的性格。正因为深知他人的言语有多大影响，更要保持谨慎平和的态度。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会保证你过得安全，所以你可以随心意做出选择，我是这么想的。”
　　工藤新一发出了沉思的声音：“虽然不太能理解，但刚刚的话似乎很酷，而且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德永直哈哈笑了起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获得快乐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是的，赤井玛丽平静地想。
　　“不是的。”中野重治淡淡开口。
　　“限制他人才是人的本能，道德也好，不道德也好，总之要制定命令，让人服从。开始是限制，后来是枷锁，最后连戴着镣铐出行也不被允许，将用心建造的东西夺走，将人的声音消除得一干二净。这才是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