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这就足够了。
　　她几乎一无所有，唯有那点微不足道的期许，是她最后仅剩的爱意。
　　黑羽快斗尚且无法理解她的想法：“难道覆灭组织就是唯一能支撑你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只有仇恨吗？……没有其他可以让你留恋的吗？”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他。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两张几乎已经想不起，却因为这次跨世界的游戏而重新清晰的面容。
　　“罪恶啊，你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是你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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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野艾莲娜趴在露台的栏杆上，突然想抽一根烟，或者喝杯酒……不，酒还是算了，她不想面对酒名。
　　那天她忽然昏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将厚司吓了一跳。他还不敢声张，以为是妻子过于想不开吞服了“银色子弹”造成的副作用，只能先推说是她身体不舒服睡在了宿舍。
　　幸好她又重新睁开了眼睛，让忙着实验安排的宫野厚司大松一口气，前前后后地叮嘱她好好休息，实验就交给他来做。
　　不，宫野艾莲娜无论如何也休息不了。别说睡过去，大脑都快要因为思考而爆炸了。
　　志保，明美，厚司，还有此时应该还在实验室的……
　　她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因光污染而显得星光稀疏的夜空。
　　并不怎么阴沉，更不怎么清爽。没有凝聚到足够下雨，却还是那么潮湿闷热。和这世界一样，一样的混沌，莫名，难以捉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喀拉声。
　　宫野艾莲娜迷茫地低下头，半晌，终于寻找声源——来自第二颗被扔到她脚边的小石子。
　　她愣了一会儿，抓着栏杆探出身子，用力得险些从这里栽下去。
　　夏日的夜风吹起她身上的隔离衣，像是展翅的白鸽，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她的家乡。
　　站在树丛里的人抬起帽檐，露出几缕隐约的金发，与比金发更明亮的眼神。
　　薄雾弥漫。
　　宫野艾莲娜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向房间内跑去，拨通了宫野厚司的内线电话。
　　“艾莲娜？你还没睡吗？”丈夫的声音关切地传来，“你最近疲劳过度了……”
　　“那个等等再说，厚司，贝尔摩德现在还在实验室吗？”
　　宫野厚司的声音迟疑了起来：“在是在，但……”
　　“给她注射麻醉剂！最大量度的！然后实时观察她的情况！”
　　宫野厚司的声音听起来更忧虑了：“艾莲娜，你如果压力太大……”
　　宫野艾莲娜冷酷无情：“快点，警告你，你还没写完的论文在我手里，我现在正一条一条删你的注释和引用，马上删到第二章 ……”
　　宫野厚司的汗一下就出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做就是了！不要点击保存和关闭啊！！”
　　做完这件事，宫野艾莲娜长舒了口气，再回过头时，姐姐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露台上。
　　说实话，还挺恐怖的。
　　“你打算带那女人一起走？”赤井玛丽挑起眉梢。
　　宫野艾莲娜紧张地绞弄起手指，感觉像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做博士毕业答辩的大学时光：“你先听我的五百字概论和引证……”
　　赤井玛丽：“……不用了，我不打算拒绝你。”
　　“哎？真的？”
　　“笨蛋。”面对拥有数个博士学位的艾莲娜，她还是会这样骂她，“不想洗脑她就不洗，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难道很像什么魔鬼吗？”
　　是啊，尤其是控制狂的部分。宫野艾莲娜暗自嘀咕，小声说了一句：“我希望她能清醒地恨我……也不是，总之，清醒地思考些别的什么，而不是在异能的作用下忘记我和我做下的事。”
　　“至少……至少要有选择的可能吧。”
　　眼中闪烁着蓝光与红光的黑猫不知何时跳跃进房间。它们拖曳着墨水般的雾，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请问，宫野艾莲娜女士在里面吗？”
　　宫野艾莲娜听出了熟悉的声音：“我在。”
　　中野重治推开门，门锁在他手中好像根本不存在。他悄然走进全封闭的实验所，手里也只是文文弱弱地挟着本书，白底的封面上绿意盎然。
　　比我们组织更像反派……不对，更有派头一点。组织那些粗人都只会简单粗暴搞恐吓，根本不知道真正让人决定听话的原因是什么，宫野艾莲娜心想。
　　【爱伦·坡】的使魔见到了还算熟悉的人，意思意思绕过来走了一圈，就回到姐妹俩身后的影子里，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摇动尾巴，舔毛伸爪，继续跟着她们。
　　宫野艾莲娜好奇地伸手试了试，被对方流体水银般柔软地躲过，抬起头望向她。
　　虽然左眼带着伤疤，好像有点凶，看起来也不像真实存在的生物，但仍然很可爱。
　　黑猫顿了顿，继续慢条斯理地舔起了爪子，只用顺滑冰凉如丝绸的尾巴轻若无物地勾了一下她的脚腕。
　　等到她们跟着中野重治走出房间，整栋实验所好像都已经被迷蒙凄清的雾气笼罩。
　　穿着雪白长裙的少女投来探照灯般慑人的目光，发现她们身边跟着黑猫，于是又消失在了走廊。
　　庞大的乌鸦三三两两地落在高处，平静地俯视着一切，忽然张开翅膀，溅落一地墨水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