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女子会（下）463

　　“可你不是连俯首称臣的诚意都带来了，”穿着薄纱蕾丝葬仪式暗金色胡普兰德裙袍的布拉姆·斯托克轻软地开口，“还有什么样的宝石能比得上世界基石，值得镶嵌到新皇的冠冕？”
　　沢田纲吉简直以为下一秒就要刀斧手冲出，强夺世界基石充作传国玉玺黄袍加身了，但大家都还是坐着，站着，唯有丝绸与流水的声音静悄悄。
　　哦，还有王庭书记官们埋头狂写的声音。
　　等等，他为什么也用起这个比喻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司书看完了那份文件，随手搁到一边，端起【费奥多尔】泡的茶喝了一口，自行往里面加入了更多的果汁糖浆，“但这混乱无度的世界实在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工藤优作尚且能保持轻松：“如果要下手，您会从哪方面开始？”
　　“当然是从统一语言开始。车同轨，书同文；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在那颗盖娅行星……”
　　爱伦·坡听得目眦欲裂：“……统、统一成什么语言？”
　　“向哪种统一都不合适，所以并不是真的指定官方语言，而是让所有人都能借用精神无障碍交流。”
　　爱伦·坡确定了那不妙预感的真实性，悲愤道：“我就知道！！你想过有社交恐惧症的人在这种世界怎么生活下去吗？！”
　　司书：“真的统一，你就没有社交恐惧症了。”
　　“我不接受！！！”
　　“不要激动啊小坡先生，你没体会过那种感觉，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司书安抚似的说，“想象一下，您和乱步，随便哪个，心意相通，精神同谐，那种没有秘密，没有谜题，完全敞开，剖白自我的感觉……”
　　菲茨杰拉德紧急伸手捞了一下，像接住一片残破的羽毛般接住了自家多灾多难的参谋：“喂喂，埃德加晕过去了。”
　　“正好，我们可爱的乌鸦少女退出会议了，”司书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有谁不能接受吗？”
　　所有人：“…………”
　　她甚至不愿意掩饰一下。
　　工藤优作：“……听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构想，统一语言这种事着实让人心动，可是究竟要如何具体实施？”
　　司书散漫地笑道：“改写世界底层逻辑虽然容易，但也容易出错，我可不耐烦按着‘书’一条条细查更改。但把它们作为能源倒还算够。首先……”
　　她条理明晰，计划周详地摆出一二三。也的确只需要三步。
　　首先，将某种特殊炼成阵画满整个世界。这一步需要大量人手，所以她打算折腾一下咒灵，将咒力流转改为半自动炼金人偶，洗脑后放到全世界，预计用时一星期；接着搞些能源，近的比如“书”，远的比如“七的三次方”，小的比如魏尔伦，大的比如其它超越者……反正总能够用，预计用时三五天；接着，召唤真理之门，同化所有人的大脑，换言之，让所有生物都觉醒为精神系异能者，如有需要，还可以把大家的精神都拴在根源上……预计用时一瞬间。
　　这一步甚至不局限于人类。知性生物，包括知性不足的妖魔鬼怪，都能加入。从此以后，正如人人都是神的选民，人人也都将是地球的一份子，世界的一部分……
　　既不需要善，也不会再有恶，因为人人只为自己，自己也为人人。
　　人只能靠它人的帮助才可以活下去，但很少有人能真正认识到这点。没关系，她可以帮这些幼儿回忆起来。
　　生命和灵魂都很珍贵。她喜欢不见血的处理问题。
　　一直平和地坐在王座下方台阶上，用变长的头发翻花绳的伽卡菲斯抬了抬头。
　　沢田纲吉才注意到他：等下你为什么也一脸心动？！
　　不过看到他，沢田纲吉终于想起了他原本的来意：“骸……”
　　不会已经彻底没了吧，他只是一道弱小（？）的灵魂啊。
　　司书也想起了这么块凤梨：“对我出手，法理上就是我的所有物了，这种幻术还挺好玩的。你实在想要，可以尝试用这张赌桌上的东西把他赢回去。”
　　沢田纲吉：“先送给您了。”
　　不说他赌术如何，现在的司书一定和白兰一样不惮于出千。对不起了骸，是你家首领我没用。
　　在场无论守序善良，还是混沌中立的人，都若有若无地看向【歌德】：您老的药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失效？肯定有解药的吧不如现在拿出来？
　　【歌德】无奈地笑了笑，握着一人高的法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无他，裙子太沉，束腰太紧，裙撑甚至是原装鲸骨的。
　　他说：“我依然觉得，倒也不是不能小试一下……”
　　同时站起的席勒用“你忍心吗”的眼神深深地凝视他，压低的宽檐礼帽也遮掩不住那抹水润真切的蓝。
　　眼看【歌德】肉眼可见地动摇起来，果戈理遗憾地摇了摇头，蹦跶着溜达到费奥多尔身后：“还以为这次能看到洪水滔天呢。”
　　他穿着和西格玛同款的繁复短裙，唯独裙边多垂了两条飞鸟羽翼似的绸料，走过费奥多尔身边，能感到它们一阵风似的拂过他的小腿。
　　费奥多尔不动如山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还有机会。”
　　现在的司书是毫无疑问的独/裁者，即使是【歌德】也未必能让她更改心意，放他们在这里看似民主的讨论，只是为了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