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可她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欸……时间意义上的。
  这种情况下讨论这些情绪活动会不会有点太奢侈了?
  恐惧固然是人之常情,可也总不能觉得自己在这荒岛的一角躲藏着,在这场血色祭典中活下来就万事大吉了吧?
  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人能活几年都是个问题,要指望她靠自己熬过几千年,然后再回须弥吗?
  而换一种角度解释,少女也不觉得自己到了那个时候还能记得点什么有用的东西——特别是自己目前只是靠脑子记住的论文大纲。
  此刻的阿娜尔仰头看着沉默的雷鸟,感觉自己在此之前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
  雷鸟爱着的只有这一个孩子。
  至于鹤观和这里的人类……大抵与她飞行时掠过的一草一木没有任何区别吧。
  所以才会有之后的雷霆,所以会有此时暴怒的雷鸟,还有那千年后依旧徘徊不散的鹤观雾海和地脉的记忆轮回。
  阿瑠当然是主角,是被他们的雷鸟大人看中,令她满心欢喜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知晓自己被爱的孩子,却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角度被对方喜爱着的呢。
  明明是说过话的,明明是被得到认可的。
  但人类回应给雷鸟的,却只有高高的祭台和染血的金杯。
  雷鸟敛起羽翼,在那金发的少女仰头看过来时,魔兽亦回以沉默的注视。
  你是能理解的对么?
  他们的愚蠢,他们的无知,他们居然把阿瑠……
  在那双浅青色的眼睛里,雷霆的大鹫找到了她所期待的答案,于是她再次看向血染的祭台,发出低哑愤怒的悲鸣,巫女知道这是在哀悼她喜爱的孩子,可鹤观人的目光却为此落在了外乡人的背影上,生出了扭曲又愤怒的怨毒。
  ——在他们看来,这反而是触怒了雷鸟的证据。
  你当死去。
  他们的眼神这么说。
  “冒犯了雷鸟,打扰了祭典,你应该马上去死!”
  他们怒吼着这样说。
  阿娜尔听见了脚步声和哭泣的低语,雷鸟自然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外乡人开口说话,少女眨了眨眼睛,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得不沉默的闭上了嘴,只是看着那些鹤观的本地人手执利刃慢慢靠近自己,然后很沉重的叹了口气。
  她动也不动,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子。
  说真的,她不是很想留下“见面捅脖子是稻妻传统”这样的印象。
  但在她血溅当场之前,头顶的雷鸟先一步动了。
  ……你既然理解我此时的愤怒,那么我便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在人群扑过来之前,她忽然听见雷鸟的低语,随即眼前倏然降落的雷霆,血色的风暴吞噬了一切,金发的巫女站在唯一完好的祭台旁边,露出了有些头痛的表情。
  其他的姑且先不说啦……
  但有一件事倒是她一直都很想问来着。
  哪怕是提瓦特这样的世界,人所信仰的神,人所为其献祭一切的神,真的爱着他们吗?
  “——当然啦。”
  在响彻天空的雷霆怒吼之中,那轻快又愉悦的音调便显得如此突兀,令人平白生出某种悚然的惊惶。
  阿娜尔循声转过头去,看见站在不远处平平无奇的青年,和他脸上令人印象深刻的笑脸。
  “不是早就说了嘛,这是神爱世人的世界,所以肯定也会让你亲身体会神爱世人的证据。”
  “当然,这个体验的过程可能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愉快,”
  他歪歪头,对着阿娜尔露出了很体贴的表情。
  “话说,你怕疼么?”
  第77章
  循环的开始
  怎么可能不怕呢。
  怕死了。
  阿娜尔默不作声地想。
  但是她的害怕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是能阻止这些鹤观人一意孤行的疯狂献祭,还是拦住暴怒的雷鸟不要把她这无辜可怜的路过外乡人与本地人一视同仁;她是能拦住乖乖躺上祭台的阿瑠,还是能说服这位面带微笑的无名人?
  想都知道根本没可能啦。
  当血色雷霆穿透血肉夺走意识的那一刻,阿娜尔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淡定——
  虽然她的确有在想雷鸟先前和她说的那句要她帮个忙是要做什么,当然,那句神爱世人的提醒好像也很有用,但是理论上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阿娜尔的情绪很稳定。
  心有不甘和满心怨怒什么的太夸张了,无论是神明还是雷鸟都没有和她约定过任何东西,何况就算真的说好了最后说话不算话又能怎么样呢?
  少女做好了对方单方面毁约的准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当她在海滩上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躺在细沙上的阿娜尔听着潮涨潮落的海水声,忽然觉得情况可能没有她最初想象的那么糟糕。
  ……当然,也可以是比想象得更加糟糕。
  ——她明明应该已经在雷鸟的怒吼中死去,却在这里被迫再次苏醒。
  是重生,还是轮回?
  阿娜尔躺在沙滩上,她想起自己先前坠海的经历,想起被龙蜥吞咽的血,想起海洋深处的呼唤,想起那些诡异的亲近。
  说起来,她是不是到这儿这么久都没听到那些熟悉的呓语声?
  这本来该是个正常的事情,但是放在她身上和这个时间段,便又显得没那么正常了。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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