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3

　　阿娜尔深以为然。
　　母校的图书馆包罗万象，除了极少一部分具有特殊属性的禁书是被图书馆馆长亲自看管的，其他大部分只需要凭借学生证明就可以直接借阅。
　　阿娜尔还记得自己当年的学长热情推荐了世界军械大全和一系列相关；而其余几位塞勒姆本地出身的学姐对此却嗤之以鼻，告诉她与其去背李·恩菲尔德的图纸，不如想办法去拔两颗图书馆看门犬的狗牙当护身符。
　　阿娜尔是个成年人了。
　　所以她选择全都要。
　　虽然临到最后她也没成功拔到看门犬的狗牙，倒是搭进去不少狗粮罐头狗玩具，狗牙没找到机会，撸狗的时候刷下来的狗毛倒是够扎个毛毡的。
　　提瓦特没有伟大的李·恩菲尔德□□，只有技术不明且同样混入元素力量的至冬火铳；
　　蒙德的图书馆也没有万能的看门狗，只有和自己一字未动的毕业论文一起苦守空房的孤独小金毛。
　　唉。
　　“别那么难过啦。”据说是赶在莉萨小姐回来之前给她送礼物的骑兵队长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照例很顺手地摸摸她的头顶，柔声细语的安慰道：“你看是不是你要的这个？”
　　她的新队友居然真的给她搞来了至冬愚人众先遣队的火铳，只是去掉了最关键的弹夹和元素反应的相关装置，送到阿娜尔手上的时候就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
　　……而且还有点沉。
　　阿娜尔抱着凯亚处理过才交给她的火铳研究了一会，只觉得小孩子的玩具水枪都比这个好用——毕竟人家还能滋水。
　　但是问题不大，只是一些细节有所区别，找到合适的工匠改造一下就行了，后面凑合凑合也能用。
　　阿娜尔把这把空壳的火铳拆开后又组装起来，虽然一开始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生疏，但很快就渐渐回归了令她欣慰的流畅，这个拆卸重组的过程是让阿娜尔找回了一点熟悉的安全感……该说不说的，这玩意可比元素精油和放热瓶好用多了。
　　——在人类不被神明眷顾偏爱的世界里，这就是唯一可以亲自握住的力量。
　　重装几次找了找手感后，她最后拆开了这把火铳，认认真真地把拆开的部分放进了自己本就不大的小箱子，这才松了口气。
　　凯亚没有离开，而是单手托腮坐在窗户旁边，一来是帮忙盯着外面的动静，二来也是找了个好地方可以全程看着她的动作。
　　学者小姐的动手能力有些超出预期，他原来觉得摘掉弹夹和元素反应的装置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想法好像有点太天真。
　　但是，无论是之前的意外还是现在被她小心收起来的火铳，本质都是为了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
　　“这话可能有些冒昧，阿娜尔小姐……”凯亚顿了顿，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已经确定自己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不打算雇佣雇佣兵或者找些可靠的朋友一起去吗？”
　　啊，这真是个好问题。
　　“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我应该是那种很不适合和其他人一起合作课题的类型。”
　　她慢吞吞地回答道。
　　“阿卡姆出身的孩子从来不会被命运真心眷顾，用我老家的话来说，‘命运偶尔的偏爱，往往代表着后面藏着一个更加致命的玩笑’。”
　　“阿卡姆？”
　　“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地方，提瓦特的地图上找不到的那一种，”阿娜尔微笑着回答，“我是须弥人，但也是被爸爸收养的孩子。”
　　“……啊，抱歉。”
　　阿娜尔摇摇头，她合上了自己的箱子，确定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破绽，她上手拎了拎，感觉重量上大概和之前区别不大。
　　只是如果后面改装后可能重量会有区别，到时候大概还要腾出去一些地方……
　　凯亚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的身世上停留多久，反而是学者小姐拎着箱子比比划划的样子太好玩了，也太熟悉了，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偷偷摸摸想要瞒着家里人做点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些欲盖弥彰的小动作。
　　小金毛无比专注地扒拉着自己的箱子，那么一个小藤箱，排除必备的日常必用品和摩拉以外，想要挤出来一把火铳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勉强，如果还要兼顾重量问题的话，那么也不难猜测为什么她现在一副愁眉苦脸的可怜样子。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唇角正在上扬，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年一贯清朗的声线里已经带了柔软的笑音：“你在干什么，阿娜尔小姐？”这次凯亚没等阿娜尔反应过来，已经意味深长地又补了一句：“……顺带提醒一句，一般会关注你箱子重量的人肯定也会亲自打开检查一下吧？”
　　“不会的，里面装了我的个人衣物，赛诺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反驳脱口而出的时候阿娜尔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她微微一顿，慢吞吞地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里的凯亚。
　　有着漂亮星星眼睛的俊俏青年屈膝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但是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检查，不代表他不能找其他值得信任的女性来帮忙检查吧？”
　　凯亚·亚尔伯里奇补了一句。
　　阿娜尔：“……”
　　阿娜尔：“……你说得对。”
　　能如此迅速且流畅的说出这种话说明这位小时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