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慌乱
桑恬不说话,垂头往小碗里倒鸡汤。
“这个王八蛋,亏我之前那么信任他,把他当哥,老子真是眼睛瞎。”
女生倒汤的动作始终没变,不堪重负的小瓷碗忽地满了,热烫的滚了桑恬一手。
桑璟一声惊呼,拽着她到水龙头底下冲凉。
桑恬一言不发,好像一个被摆弄的俄罗斯套娃。
一层精致一层坚强,层层叠叠的伪装,在此刻凉水冲刷时候轰然坍塌。
桑璟蓦然听见耳边一声哽咽,再抬头时候,正对上他老姐那双平日里盛气凌人的眼,此刻已被泪水蓄满。
分手以来端着的所有怒气,不甘,不解,不释然,在此刻变做女生嘴里破碎的呜咽。
“桑璟,呜呜。”
“我难受。”
桑璟心疼到抱住她。印象里,他老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外露。
自从母亲去世,她为了免他和桑爸于担心,连难过都很少说。
有心事也只会将自己关起来默默流泪,一出房间就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冷清的壳。
像是在砌一座防御自己免受伤害的堤坝,终于在一浪又一浪的情绪面前,溃散投降。
桑璟拍着她的背哄她,一会说他晚点就带朋友堵季屿川家门口揍他,一会说让她别难过,他过两天给她介绍个更好的。
桑恬哭到脱力,两颊和脖子都热红,嗓子哑了,眼泪却突然止住。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拿起手机点开许久没再有进展的聊天框,给季屿川发消息。
——我来要回我的猫。
这次季屿川的消息回得很快。
——正好,我去美国没法带它,正愁怎么办。
公事公办的一句话,好像他们不是昔日情侣,而是一起养猫的邻居。抑或是,离职前夕处理过去数据的办公室同事。
桑恬拧眉,紧抿了唇线,忍了很久还是出声:“那我要是不来要它呢?你怎么办,扔掉?”
她自己戳了自己的肺管,浑身都疼,转过身来奚落他,“是不是干扰你去美国的东西都会被你一脚踢开?”
“不至于。”季屿川的消息隔了很久,才闯入视野,“我会给它找一个合适的领养人。”
末了,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了句:“抱歉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
月光落在桑恬打字的手边,惨白的一片。
桑恬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小猫时候的场景,软乎乎的一只,躺在男人掌心。
想吃罐罐的时候会用小爪子挠纸箱,直到被男人喝止才堪堪停手。
季屿川说它脾气不好,一碰就炸毛,是一整窝里头最后一只。
她歪头戳破他前后不一致的谎话,“之前不是说路上随便捡的吗?”
男人哑口无言。
桑恬发现,当一个人爱你时,哪怕再冷峻寡言,也总是有许多话会说——哄人的话,夸奖的话,善意的谎话,毫无意义和营养的废话...
但是不爱了,语言就变得格外简短。
譬如现在,有人隔着手机,亦或者应该说是隔着这世上最大的大洋,十四个小时的时差,难再交叉的人生轨迹,说:
“桑恬,我们再见。”
第63章 慌乱
隔年六月, 桑恬爱上了架子鼓。
这和杨心芝的建议契合,情绪需要有个出口。要不断尝试新东西,认识新的人。
桑恬没想那么多,她主要喜欢打鼓之后, 浑身湿透的感觉。
京川大学的独立乐队恰巧有名学长, 刚从美国交换回来,一回来就发现社团里来了名漂亮学妹, 跑社团活动的次数比大一时候还多。
男人长了一双丹凤眼, 酷爱戴银丝边眼镜,烟不离手, 话少, 但是叼着烟扫电吉他弦的样子冷峻又迷离。
社团里有不少他的迷妹。
有人私底下偷偷议论,陈祁大概是那种接吻时候要人帮他摘掉眼镜的闷欲挂。
桑恬默声听, 印象里有这么一个人也会如此,回忆才刚涌上心头,就被她用力按回了水里。
再抬眼时, 陈祁径直向她走过来。
“周末有空吗?”
“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桑恬纯属来玩, 无意恋战, 拎起包就走:“我还有事。”
男人穿着和季屿川一样的黑衬衫,被拒绝也不恼:“你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桑恬:“没有的事。”
就在陈祁以为邀约再度失败,女生的视线落在他衬衫上缘, 顿了两秒,忽然出声:
“你在美国哪个州?”
陈祁怔了下, 还是答:“马萨诸塞州。”
桑恬不再说话。陈祁以为他介绍的不到位, 继续道:“这个州有很多名校, 哈佛,麻省理工, 波士顿大学都在那边。”
桑恬略点了下头,接过了男人手中捏着的电影票。
陈祁眼睛一亮:“那,周末见?”
“周末见。”
桑恬攥着手里的电影票,觉得,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周末,电影院。
一场糖水片电影潦草到半点逻辑都不顾。
陈祁看着女生毫无波澜的侧脸:“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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