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玫瑰8

　　莉迪亚想逃走：“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去订现成的玫瑰精油？”
　　“这是巴尔干山脉南麓的雪芽玫瑰，正常的生长咒语不作用于它们，也需要更细致的处理。我已经试了成品的玫瑰精油，但效果不如花瓣，为了更好的对照，我决定自己现制一些。”雷古勒斯回答了她，他已经被熏成了玫瑰味的。
　　所以为什么不用普通的花园玫瑰？莉迪亚很想再问问他，但她忍住了。“布莱克个个眼高于顶，表象或灵魂，要么二者皆有。”她的父亲曾经这样告诉过她。
　　好吧，她想她现在已经对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她小心的剃下手上这枝玫瑰的尖刺，把玫瑰刺放进瓶子里——很多魔药材料不能直接用咒语处理，你不能用切割咒，强力脱毛咒或是别的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她对魔药永远兴致缺缺。她帮他提前结束了这个阶段的学习，然后他却用这样类似课后劳动的方式对待自己，也许是在小小的报复自己之前的恐吓行为。
　　雷古勒斯右手边的坩埚已经开始产生大量的蒸汽，现在需要避强光。她熄灭了地下室所有的灯，只留下几只燃烧的蜡烛：“我想你现在应该使用魔杖了，我可以帮你看着蒸馏瓶。”
　　“感谢。”他给她留出了身位，在坩埚面前用魔杖引导蒸汽走向正确的方向，锅里的药水也渐渐发出柔和的光泽。
　　看来这锅药水很成功，至少她看不出来和标准品有什么区别，漂亮的珍珠母光泽和螺旋形上升的蒸气——难以置信这例魔药原料中居然没有珍珠母贝。他盛了一点到水晶瓶中，和之前的成品放到一起。
　　“你——看得出这种蒸馏一次的精油和花瓣的区别了吗，我觉得差不多？它们的色泽，气味都一样。”莉迪亚端详着两瓶几乎一模一样的魔药，她觉得这样的效果完全就可以接受，如果换自己就交作业了，但是雷古勒斯居然还要再蒸第二次。
　　“蒸馏后的效果比玫瑰花瓣要强，这是大量玫瑰芳香的作用，但精油的失效更快。我想可能除却芳香，花瓣本身作为植物可能也起到了一些影响，它能控制迷情剂的稳定性。”莉迪亚示意他，他就小心的扇闻了一点给她：“你闻到了什么？”
　　她耸耸肩：“就是魔药本身的味道，玫瑰香气、火灰蛇蛋的灼烧感再混着一点光滑的苦涩，和我六年级时闻到的一模一样。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高年级的卧室里你总能闻到这种味道，她们描述的千变万化，但是我只从香气中嗅到了苦涩，”她又玩味的补充道：“也许这就是爱情本来的味道。”
　　他也贡献了一个自己的：“西里斯从三年级开始就疯狂收到女生的迷情剂贺卡，他还把它们带回来，拆烂后统统扔到我房间门口。”
　　莉迪亚发现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微妙的“互相分享”中，雷古勒斯是个很看重形式抑或说诚信的人，他发觉到自己对他释放了一些信息，于是他也严格的执行着对等回报的准则，这让斯莱特林所谓的什么交易法则对他尤为适用，也让莉迪亚在和他的交流上省了不少心。尽管大多数她见过的斯莱特林都是极度利己甚至吃相难看的，但雷古勒斯似乎在维护斯莱特林的得体这方面格外执着。
　　“看来他对你的爱很特别。”她决定继续，这对她又没有坏处。
　　雷古勒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他克制住了，所以那神色只出现了一瞬：“我想他并不爱我，格兰芬多的疯狂和离经叛道才是他追求的东西。”
　　“我以为离经叛道这个词只会用来形容拉文克劳，”莉迪亚开了个玩笑：“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觉得除了小部分兄弟姐妹会试图想互相杀死对方——大部分的人都是爱着自己的血亲的，或多或少。而且我在学校见过小天狼星，他是个感情充沛又讲情谊的人。”
　　然后她飞快的补充道，不给他接话的时间：“梅林作证，我也有一万次想要掐死我的弟弟，但是这和我爱他并不冲突。”她看着迷情剂渐渐失去温度：“毕竟爱就是这样矛盾的东西。”
　　“你对他的描述大致正确，”他的双眼中不再露出什么别的神情，他的潜意识已经在学着克制自己——莉迪亚不禁再次感叹他学的真的很快：“但对于我的哥哥，对于小天狼星.布莱克，他那扭曲的信仰和追求总是高于血缘和情谊，他可以为了前者放弃后者。”
　　她并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评论：“如果是你呢？”
　　“我很幸运，对我来说并不需要做决定。”
　　她懂她懂，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是我的话，”她用右手撑住脸颊望着他，微卷的黑发被她梳成了一个卷别在脑后：“追求还要往后排，我甚至会为了我的所爱放弃生命，如果有得选、而他们又需要的话。”
　　雷古勒斯看着她眨巴的眼睛，嘴角有轻微的上翘，但他的气场还是整体严肃的，这让他看上去有着微妙的狡黠：“我想是的。”
　　这句含糊的拒绝其实有着很多种理解方式，但是莉迪亚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暗示——看来她在天平上添的砝码还不够沉重，她需要用更多的东西去换一句他的回答——还不一定是真心的。
　　好啊，看她教出来的好学生，他也对他们的这种“真心话”交换行为心知肚明，并且大概率认为这是一种符合他心中斯莱特林准则的活动。何况现在来看，还不知道是谁在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