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回十五岁

　　他的通讯器再次嗡响起来，但楚彻这一次没有拿出查看。
　　“反入侵成功”五个大字浮现，屏幕里是公寓的监控画面，许知奚正面对着桃汁坐在地板上，不知在聊些什么。
　　监控里的人小小一只，猫也等比例缩小成一个团子，但动作有些怪异，好像僵住不动了。
　　许知奚身子顿了顿，随即抱起石化的小猫，抬头看向了监控。
　　他的目光直直穿过镜头，刺出屏幕，望进楚彻的眼里。
　　许知奚似乎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明天长佩搞发文审核优化，怕又出啥bug，明天的更新挪到周二啦
　　第40章 重回十五岁
　　楚彻盯着屏幕里的许知奚。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此时正站在对面，这一眼里有情绪万千，有猜疑与算计，有流动的暧昧，也有几丝源于默契的满足。
　　“楚队？”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后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叶正杨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整杯茶水，才让嗓音恢复如常。
　　楚彻按灭监控屏幕，侧过头去看他。
　　叶正杨整理了一下松垮的领子，又抹了抹额头，最后才说：“你来了？我正想着找你呢。”
　　中控室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叶正杨站起身，把桌面收拾干净，带着楚彻向门外的休息区走去，一路上絮絮叨叨：“科研所这段时间跟进警署的调查，差不多可以确定外世界备用通路的位置了，就是目前还没有上报。我想着吧，这事情一旦报上去，保不齐破壳的人会过河拆桥，跟你们撕破脸，那咱们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事……”
　　他又喝了口水，呸呸几声吐出茶叶沫，拉开休息区的椅子坐下。
　　楚彻坐在他对面，解开了袖口的扣子，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
　　叶正杨说起来就没完，楚彻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打断他。
　　叶正杨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是科研所返聘他回来继续做研究，他不再是脑机交互项目的负责人，摇身一变成了指导师，反而官大一级压死人。
　　楚彻知道许知奚早在桃汁变成机器猫的那年就和夏小爬有了接触，那时候还乳臭未干的小子自认天赋异禀，看不起科研所，自己研究脑机芯片，还通过对家养猫下手的方式吸引了市长儿子的注意。
　　但世界上少有独一无二的天才，他看不起科研所，觉得这种官家机构有名无实，可是能在官家机构里坐上大项目负责人的，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叶正杨不是没他聪明没他厉害，只是受限于环境罢了。
　　科研所背靠市联大楼，许鹰鸣出资，亲自挑了所长，每年要给他们立一个指标，他们也要反过来天天出报告。
　　说好听点是吃政府的铁饭碗，说不好听点是市联大楼养的狗，指哪打哪，没指就不许打老老实实装傻，跟警署没什么区别，顶多警署是头比特犬，科研所是只边牧。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聪明的人混的高，也只能止步于混的高，至于能不能真混出成绩来，那想必是不可能的。
　　叶正杨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人，他自知晓科研所是个把才华之辈磨磨打打再将其束之高阁的地方，无奈他也不过是科研所里上百科研员中的一个，不愿做出头鸟，只能庸庸碌碌下去。
　　但楚彻拉他入伙，自然不是为了帮这个已至中年的男人实现所谓人生理想。
　　楚彻知道许知奚没有镜域。
　　他并不是先知道这件事，后找到叶正杨这个曾经与许知奚共事的人进一步挖掘秘密，而是恰恰反过来——许知奚没有镜域这件事，是叶正杨主动告诉他的。
　　那是他们两人达成合作的一个月后，楚彻找到了叶正杨，向他询问了一些有关于记忆修复的事情。
　　叶正杨起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记忆修复是目前还没能开发出来的技术，科研所的研究进入了瓶颈，把这件事上报给许鹰鸣后，许鹰鸣直接把记忆修复的研究组给砍掉了，负责人们陆续进了新组，再没人研究过这个。
　　叶正杨犹豫地问他：“你是有过失忆的经历吗？”
　　楚彻十分镇定地说：“我怀疑我曾经历过失忆，后被灌输了一段全新的记忆，让我以为从没有失忆过。”
　　这是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测，叶正杨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一次轮到楚彻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因为我没有镜域。”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楚彻看着叶正杨的眼睛越睁越大，顶起了额头的抬头纹，男人屏着呼吸，维持着震惊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滑过许多情绪，最终停留在吃惊上。
　　楚彻皱了皱眉：“怎么？”
　　叶正杨用力吞咽了一下，眼球四下转着，像是脑子里在运转一台嗡嗡作响的机器，润滑油都被加热得直冒烟。
　　他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不是失忆问题，镜域确实是建立在记忆之上，没有镜域的话确实有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失忆，且你的潜意识不认可被灌输的外来记忆，所以搭建不出镜域。但是我之前检查过，并不是记忆的问题，应该是……构造的问题，你明白我意思吧，我们目前的技术没法连接到你的镜域。”
　　楚彻忽然说：“还有其他人也没有镜域。”
　　叶正杨的话戛然而止，他滴溜溜转的眼睛终于定神，落在楚彻漆黑无光的双眸上，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