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悔前愿绸甲相赠


  公孙优面色奇异地望着弓捷远的眼睛,静了须臾方才轻声而言,“参将率性,不管何事总要凭心而为,勇气可嘉,运气也太好了。公孙优只不明白,参将心里到底知不知道谁在护着这些冲动鲁莽,到底因为恃宠而骄还是故意而为,非要别人来为那些可恨可恶付代价啊?”
  弓捷远料到他要斥骂自己,倒很平静,“别人?你姐夫么!”
  “是!”公孙优的怒火骤然拔高,声音登时激亢起来,“看来参将清楚得很,可不就是我的姐夫?你杀了吕值,闹得痛快就不管了,可知皇上把我姐夫喊进宫去说了些什么话啊?又知不知父子二人因为你的混蛋起了大干戈,当爹的差点儿亲手劈杀了儿子啊?”
  弓捷远猛地圆睁了眼,“劈杀?”
  公孙优见他果然是不知道,气极嫉极,不怒反笑,“侯爷没对你说?王爷没对你说么参将大人?真都宝贝着你!是劈杀啊!刀都拔出来了,倪彬死拦,以致割伤双掌,将息多日不伺候了!若非公公拼命相护,我姐夫一场大伤不用说了,逼得皇父手刃亲儿,这等事情闹将出来,朔王爷的前途未来势必都搭进去,你就一点儿没想到吗?为了一个吕值,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吕值,参将便能舍得我姐夫去,却仍给他保着护着,尽能装聋作哑装疯卖傻!你终于要走了!弓挽,你这白长了一张俏脸,却没有心肝的混蛋终于是要走了!别再回来扰他了行吗?给我姐夫留条路吧!”
  弓捷远顾不上管公孙优的痛恨,只惊怔着,“你说什么?手刃……为了什么?”
  公孙优瞄到弓秩弓石已朝这边迎来,咬了咬牙,狠狠吸了一口雨腥的湿气,极其迅速地说,“皇上恼你欺君罔上,特地知会姐夫,要收郎中之职,不日送去南京看守故宫。姐夫当殿抗命,对皇上说了狠话,具体是何言语没人打听得到,只有倪公公听见了,所以……”
  弓秩已经走到跟前,看出二人神情不对,探询地唤,“少爷!”
  弓捷远竟然有些站立不住,身体微微摇晃,方向不清地退了两步。
  弓秩抢上扶住。
  弓石也奔过来搀住自己少爷,一脸疑虑地看看弓捷远,见他只愣愣然,就又瞧瞧神色冰冷的公孙优,“还有什么事吗?我家少爷要回去准备出行的事,可能走了?”
  公孙优不搭理他,只将手里那柄油伞塞进弓捷远的掌心,沉声说道,“海宽天阔,参将此去,蛟龙入海身无挂碍!”
  言毕立刻转身走回侯府内院,步伐甚大。
  弓石蹙眉望望他的背影,将弓捷远手里的油伞拽出来收了,嘟嘟囔囔地抱怨说,“明看着咱俩都擎了伞,这不多余的吗?说的什么话呢?蛟龙入海身无挂碍?算祝福吗?”
  第219章 悔前愿绸甲相赠
  车驾堪堪停在将府门前,弓捷远便急不可待地拨开要撑伞的弓石,同时绕开弓秩等着扶自己的身躯,大步往后院跑。
  “哎?”弓石忍不住喊。
  喊也白喊,人都看不见了。
  弓石不由跺了跺脚,“剩几步路,非要急什么呢?淋得湿了,王爷便又冷脸骂人。”
  弓秩示意他消停些,“从前只是要走,真的成事又懵乱了。少爷现在便是魂魄跟不住肉身,壳子里子挂不上的,出去外面须得死看,在家就由着吧!”
  弓石闻言,站在细雨里面吧唧吧唧嘴,也叹了声,“别说少爷,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并不十分喜悦。”
  巴望着盘算着,所盼真到眼前,却又起了空虚。
  谷梁初更是深有体会,他正站在桌边摩挲弓捷远的临风,表情如同封冻的湖,凉而没有波纹。
  房门洞开,弓捷远旋风一般刮了进来,不等人看清他,已经蹿到谷梁初的身上。
  谷梁初连忙将那长刃丢在桌上,“刀……捷远,临风脱着鞘呢……”
  弓捷远不管不顾,颠着肢体往他身上攀,直将双腿塞到谷梁初的腋下,上身高高支起,狠狠地搂住了谷梁初的脑袋。
  他就有这本事,不借外力,只靠自己双腿便能撑住任何不该撑住的姿势。
  谷梁初被他紧贴过来的肚腹捂住了脸,十分气闷,被狠搂着也仰起头,看向低下脑袋来瞧自己的人。
  弓捷远就用那个别扭诡异的姿势吻他。
  似够不着,似得努力争取才能得的亲昵。
  两人都摇晃着,像一棵树借着大风歪到另外一个树冠之上,两副重量压着一副根基,不可能稳。
  谷梁初只怕栽着了弓捷远,即便没有视线可用也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床边,一手扶住床栏一手把藤蔓般纠缠人的家伙从自己身上拽下去,而后深深喘气,“小疯子啊?”
  弓捷远就当小疯子了,他不给谷梁初调整的机会,没轻没重地扯着谷梁初的衣领,力气大得里衬都翻出来,领绊也弄崩了。
  “怎么了捷远?你怎么了?”谷梁初脖子上的皮肉被拽紧的织物勒得火痛,下意识地护着侧颈,讶然问他。
  “你怎么了谷梁初?”弓捷远仰着头瞪着眼,气喘吁吁地反问,“没人可爱了吗?真的找不到别人来宠了么?为了个我,什么都要搭上?”
  谷梁初不抵挡了,任凭弓捷远要打架般地揪紧自己的衣领,凭他越揪越紧。
  弓捷远的手指也很疼痛,他放弃地松开了谷梁初,而后使劲儿摇了摇头,“我不走了!我哪儿也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谷梁初,我们不能分开。”

第219章 悔前愿绸甲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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