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消失的故友(4)


  “走吧。”池闲转头看他,提议道。
  “……好。”
  踏进屋子里,姜霁北感到一阵违和感,发现这里和记忆中大不一样。
  记忆中,这里窗户紧闭,光线暗淡,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一次,屋中的木梁上竟然高高地悬挂着三个大灯笼,灯笼里透出暖黄色的光,像太阳一般,把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一张方方正正的红木书桌摆在窗边,池闲左右看了看,好奇地凑上前去:“这里有一幅画!”
  姜霁北走到池闲身边,往木桌上看去。
  木桌上摆着一砚松墨,散发着墨水独有的炭味。一支毛笔被架在砚台一端,笔尖泛着水光,看样子刚被搁下不久。
  桌上铺着一卷尚未被剪裁的宣纸,两枚长条形的镇纸一左一右地按住宣纸,一幅没有完成的画呈现其间。
  画上的梅花色调鲜艳,宣纸一衬,梅树有如雪中烈火。
  “画得真好。”姜霁北看了一眼,对池闲说,“我知道有个艺术家住在这里,我们随便进了别人的屋子,得先去打一个招呼。”
  “难怪我看这幅画刚画到一半的样子,这里还住着人呢?”池闲面色讶异,不过还是同意了,“好。”
  里屋不如大厅一般亮堂,姜霁北绕过红木书桌,和池闲一起往里走。
  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大厅的木梁上,三个灯笼无风而动。
  灯笼橙色的光渐渐变为惨白,布包的外层也变为了宣纸,砚台里研好的松墨突然变干,与此同时,墨色的奠字出现在灯笼上。
  宣纸外层吸不了那么多墨水,黑色的墨滴从灯笼里滴下。
  有一个灯笼正悬在红木书桌上,墨滴滴下来,“啪”的一下,在桌上溅起一阵尘土。
  姜霁北与池闲刚才围观过的书桌上,竟然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几个指印从墨滴溅起的小土坑里出现,它们带着灰尘摸索上梅花,画中的梅花被指印覆上,瞬间像是被捏碎一般,缩成红点。
  宣纸中溢出红墨,沿着桌脚往下淌,像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血河。
  此时,姜霁北和池闲已经走到了里屋。
  里屋里没有亮灯,他们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高瘦人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
  虽然窗外林荫繁茂,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面朝窗外,像是在欣赏着风景。
  见主人在家,池闲停下脚步,没有贸然往前。
  姜霁北也停下来,静静地观察着这位艺术家。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艺术家,这类人的周身像是自带一方宇宙,整个人看起来与尘世格格不入,但如果深入去交流,就可以领略到他们眼里丰富而精彩的风景。
  但这位艺术家未免也太艺术了,他看向窗外,可一扇窗都没有打开。
  窗还是由纸糊的,不开窗,什么都看不到。
  怪是怪了点,但招呼还是要打的。
  姜霁北用自己那尚未脱离稚气的脸摆出商务气息浓厚的笑容:“先生,我和朋友想来参观古建筑,请问——”
  听到动静,长衫人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一般,转过头来。
  “咔嚓——咔嚓——”
  随着酸涩的摩擦声,姜霁北看清了长衫人的面目。
  即使身在电影行业,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
  长衫人没有面,也没有目。
  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珠,两簇锋毛奓开的毛笔头卡在眼窝里,像是会自行运笔一样疯狂地旋转着。
  长衫人的眼眶之下,鼻头和嘴巴异常干瘪,脸部的皮肤稀稀拉拉地褪到颈脖间,肌肉也完全萎缩,紧紧地粘在头骨上。
  那一眼看上去乌黑靓丽的头发,竟然是两片染了黑墨的纸!
  姜霁北突然意识到了“咔嚓”声的由来。
  长衫人转头的时候,脖子从根部裂开,借着微弱的日光,姜霁北清晰地看见,他脖子残存的皮肤之下,有十来支毛笔杆横七竖八地支撑着,摩擦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
  除了竹木摩擦的声音,姜霁北还听到了纸张抖动的声音。
  长衫人的衣服随着身形一摆,发出“哗啦”一声,竟然是宣纸做的!
  纸衫的袖口之下,那瘦长的人原本耷拉着的双手,被宣纸一层一层地包了起来。
  他的手背似乎刚被浸湿过,湿答答的宣纸因他的动作而被拉扯破碎,露出他被裹着的指骨。
  指骨大小交错,每一处关节都无法吻合,有的地方应有指骨,却被毛笔的断杆所填补。
  只一眼,姜霁北就感到了极端的不协调。
  就像是拆了很多人手骨中的一截,硬生生地拼出了两只手来。
  见此情景,池闲后退一步。
  和记忆中一样,他转过头,一双蔚蓝色的眸望向姜霁北,冲他大喊。
  “阿霁,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天,作者想起了自己闯入阴森八角楼后被穿长衫的主人逮住的恐惧。
  第82章 消失的故友(4)
  姜霁北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求生的本能比他的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听到池闲的喊声,他下意识地转过身, 迈开双腿往外冲去。
  刚跑两步, 姜霁北就感到自己保持不住平衡,走过假山阶梯的时候因为动作轻松而没有觉察,现在他才发现,从成年人变成发育中的少年, 身高和体重随之变化, 他所熟悉的运动习惯反而阻碍了少年身体的发挥。

第82章 消失的故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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