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海城十二年1
话音落下,广播流出晚自习结束的音乐。
赵奕民笑着道:“明天见。”
明天见。他在原世界也是这么说的。三班的明天隔了 450 天,他的明天隔了三年。
但总归,那会是同一个明天。
那天晚上,成桦和温西泠在宿舍楼下站了很久,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准备熄灯的音乐响起。
“西泠。”成桦轻声念她的名字。
“嗯?”
“回到现实后,你……还会找我的,对吧?”
“我说了呀,我们高考后还有很多话要慢慢说呢。”
他愣了一愣:“你什么时候说的?”
“……”她噎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好像是跟你的替身说的。”
“嘶——”他眯起眼。
“你别急,别急。”她拍拍他的脑袋,“不管他,我再和你说一次。”
“你说。”
她正对他,双手捧住他的脸:“成桦,你听好了,即使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我们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搭档,我们可不能走散了。”
他怔怔地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放下,正要开口告别,他忽然弯下脖子,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落下轻轻一吻——
“高考加油。”
温西泠的闹钟响了。不是六点,是七点。
她看见闹钟上的那行小字,笑了。
2019 年 6 月 7 号。
明天到了。
他们赢了。
第67章 番外·海城十二年1
第一轮
·
我是 16 届秋招签的海实。当时我对床怂恿我一起去面试,说海城的学校待遇好,结果我过了,他没过。为了不失去这个兄弟,我被迫喊了他一个月的爸。后来春招他进了海城的另一所学校,我又向他讨回了半个月。
我被分配进了海华分部,一个小到需要和初中部共享操场的校区。但我在本部的师兄对此表示由衷羡慕,他说本部学生压力大,老师压力也大,而且那个校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半点没沾到海城的繁华。
至于我本人,我也挺满意。我在对面东楼初三跟岗了几个月,教师公寓与北师大宿舍比简直是天堂,西楼条件则更好,毕竟是前两年刚修的,一切设施都很新。但不得不说,海实的食堂一言难尽。
2016 年 8 月 31 号。
楼下放了两块黑板,上边贴了高一新生的分班名单和宿舍号。晚上学生会到校,新生还要收拾宿舍,来得会更早。
我有点紧张,趁着人还没到,下楼溜达了两圈,站在黑板面前盯着自己班的名单,但其实他们的信息和开学考的成绩上午我就拿到了。于是,我又抬头望着我的铁饭碗。
我决定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和我的铁饭碗合个影。正好,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学生从我背后的跑道上经过,我站在“欢迎新生入学”几个字旁边,请她帮我拍张照。
照片挺好。
但我总有种错觉,照片上的我看上去比我本人要沧桑。
·
高中生比我想象得要腼腆。我怂恿他们主动竞选班委,但他们看上去像一窝受惊的猫头鹰幼崽,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一旦被我的目光锁定就开始炸毛。
所幸,班里有几个学生我教过,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使唤的对象。
贺文和成桦的成绩其实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被海实“卖身契”卖到分部来了;郝墨川考来这里倒是不亏。我很喜欢郝墨川,他性格特别像我对床,虎了吧唧的。这三个人分别成了我的班长、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剩下的班委,我磨蹭了两周才定下来。
其实比起贺文,我对成桦印象更深一些,可能是因为初中部一楼的校园风采墙上一直挂着他的照片——他在初三那年学校的桥梁结构比赛拿了一等奖,承重 50kg。但这个家伙不肯当班长,我只好给了他一个养老的闲职。
后来我庆幸他没当班长。
开学第一周,他就在午休时间溜出了学校,据说是借着和保安脸熟,假称自己是初中走读生。我问他去了哪,他说不小心把同学的水杯打了,要赔给人家。我问他,就非得这么急?不能周末再赔?他义正言辞地回答我:别的事都能等,喝水能等吗?
此人倒是言行一致,坚决贯彻他“别的事都能等”的人生理念——他每周有三四天要迟到。我让迟到的人早读在教室后面站着,他不仅不嫌烦,还每天精神抖擞地站在后门口同我打招呼。
我说服自己要忍耐,毕竟像他这样精神抖擞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剩下都是嗜睡的。我每次课间去到班上,那里都昏死了一片,甚至有好心的学生为大家关了灯拉了窗帘。
我问在教室后游荡的郝墨川,大家每节课都这样吗?
郝墨川回答我,嘘,小声点。
好极了。我任命的纪律委员管的居然是我自己。
国庆节后,托这群腼腆而嗜睡的学生的福,我在其他老师面前出了一回风头。那天高一年级去菀城素质拓展,我的学委带着他的队伍昂首阔步地上了台,振臂高呼:
“我们的队名是——”
“扫黄大队!”
“我们的口号是——”
“来菀城,不只为了素拓!来菀城,不只为了素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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