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瓜田里的猹72
詹佳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该来追她的人,忽然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桥上胡乱冲撞着。
她心中似有所感,站在原地睁大双眼呆呆的看着桥上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啊——”詹佳宁尖叫着捂住了眼睛,她看到有人直接从桥上跳了下来,手脚反折着,瞬息之间就没了动静。
还有人仓惶之间,手里的火把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将旁边人的衣服点燃,被点燃的人嚎叫着,抱住了始作俑者,两人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
江暮雪几人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的进入了村子。
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整个村子里四处都是黑黝黝的一片,安静地只能听到穿过山谷的风声。
年轻警员解释:“这里电还是稀缺东西,平时能省则省,晚上都用煤油灯,灯灭了应该是人都睡了。”
一直沉默着的冷锐,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江暮雪:“你说你知道詹佳宁在哪里的。”
“跟我来。”江暮雪回答。
他能感应到某处有浓郁的詹佳宁的气息。
江暮雪指路,邬予走在最前面,冷锐紧跟在江暮雪身后,聂文走在中间,两个警员殿后保护大家。
很快,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了棚子。
黑夜里很难通过双眼辨认,但猪圈的腥臭味被夜风送了过来。
聂文小声道:“会不会弄错了?詹佳宁应该不会在猪圈里吧?”
江暮雪没有回答,聂文悻悻的闭上了嘴。
邬予没有因为是猪圈而有所迟疑,他用力推开了猪圈的木门,然后怔住了。
他伸手拦住后来的人,但已经迟了,猪圈里的惨境还是被看到了。
被咬的只剩零碎躯干的男人躺在泥地里,双眼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瞪着门的方向。
“呕——”聂文扶着墙干呕起来,冷锐也脸色苍白的别开了眼。
邬予目光落到江暮雪的身上,少年神情并没有因为死状凄惨的男人尸体出现什么波动,就好像这样的场景他一个普通人见过很多次似的。
“那是詹佳宁的手机!”冷锐指着泥地里黑乎乎的长方体道。
邬予这才将目光从江暮雪身上挪开。
他带上手套,上前捡起了那东西,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一眼,果然是个手机,和詹佳宁用的型号,手机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已经打不开了。
冷锐的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了菜色,他摇摇欲坠的看向刚吃了一顿大餐,因而更加惫懒的猪崽们。
江暮雪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语气平缓道:“放心,詹佳宁已经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这座古怪的村子,快要把他逼疯了。
“你是来确认他的死状的?”邬予忽然问道。
两个年轻警员闻言,惊恐的看向面容白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江暮雪。
江暮雪侧过头看邬予:“很好奇我做了什么给你留下了这么恐怖的印象。”
邬予和江暮雪对视着,确认江暮雪不是在撒谎,他正要道歉,忽然听到江暮雪说:“但我不否认他的死亡给我带来了愉悦。”
邬予:……
没人注意到,江暮雪牵引着邬予全部注意力的时候,背在身后原本张开的手掌忽然紧紧的握住。
扭曲的透明灵体在他的掌心挣动着,不到片刻,化作了齑粉。
沾满了罪恶的灵魂,就连坠入轮回都不配。
江暮雪望向风吹来的方向:“詹佳宁在那个方向,我们走吧。”
*
江暮雪到的时候,桥上的情况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手上沾染过血腥的人,要么被女鬼逼着跳了桥,要么被用更惨烈的方式折磨死了。
剩下的人都是没有亲手沾染过血腥的,但他们作为帮凶,冷漠的目睹者,同样无法离开这个无形的阵法,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神经质的呢喃着求饶的话。
“这……”年轻警员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
邬予皱眉:“这是你做的?”
江暮雪轻笑:“我全程都和你在一起。”
确实如此,邬予疑惑道:“那他们这是怎么了?”
江暮雪眸光微闪,嘲讽道:“或许他们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的罪行终将大白与天下,一时之间想不开,所以就……”
邬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江暮雪,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会信?”。
江暮雪耸肩:“好吧,那我实话实说,他们这是被自己害死过的女孩儿的冤魂索命了。”
邬予:……他很想说自己不信,但……
江暮雪趁机道:“这是我的专业范围,就由我来终结吧。”
两个年轻警员不放心,要跟着江暮雪过去,被邬予拦住了,他压着嗓子对两人道:“你们现在去村头接应,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挨家挨户的问,看看这里究竟有多少人是被拐卖过来的。”
市面上总是有些新闻,渲染受害者的精神皈依,解读受害者的“原谅”,殊不知拐卖的背后往往伴随着长达数年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虐待,有些“原谅”的外在表现不过是内在恐惧的外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