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样的话,就算背着骂名去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喝了多少回酒,唯独这一回,越喝越有滋味。涌进喉咙里的那一瞬是涩苦辛辣的,往后却涌动起回甘来。
执柔来时,脚步都带着香,齐楹循声望去,对着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皇后来了。”
他衣领敞开着,人看着虽憔悴,却又兴致很好。
又怕她见自己酒醉的样子不喜欢,齐楹伸手去摸茶壶。
执柔冷着脸给他倒了一杯塞进手里,齐楹低低沉沉地笑:“怎么生气了?”
他仰着头,喉结滚动着喝完了杯中的茶,伸手去拉她:“来,坐下。朕给你讲讲自己的事。”
“朕不是生来就看不见的。朕记得自己三四岁时还能看见红的灯笼,绿的青瓦。后来生了一场病,吃了许多药,有一天突然就看不见了。那时,所有人都说,是我母后故意的。她恨我父皇宠爱彼时还是贵妃的徐皇后,要拿我做报复。”齐楹不自觉改了自称。
“没人听我母后的辩驳,她被禁足关了起来,朕连着三年都没见过她。所有人都要朕去恨她,朕也当真恨了她几年。直到朕六岁时,母后身边的迎晖说母后不行了,想见一见我。于是我便偷着去了缀霞宫。母后拉着我的手,一边摸着我的眼睛,她不说话,只是哭。我问她:当真是母后要害我吗,母后说:若是恨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恨我吧。”
“转一日早上她便过世了。宫里面连为她哭一哭的人都没有,她入棺前,我为她重新梳了一次头发。这些年来,随着我长大,我早就释怀了这件事。不论她做过什么,我心里都愿意原谅,甚至很多时候,我也会怀念她。”
“那天,迎晖在朕面前说了实话,迎晖说想要害朕的人并不是她。朕心里很高兴朕的母亲不是那个要害我的人,可朕又很后悔,她被人冤枉了这么久,最后含冤而死,就连朕自己都平白恨了她那么多年。”
能在他活着的时候知道这些事,没把遗憾带进棺材里,他心里头已经很是满足了。
从始至终,齐楹的语气都很是平静,像是在叙述旁人的故事。
这些话执柔已经听别人捕风捉影地说完了大半,可亲耳听着齐楹去说,只觉得字字泣血,字字锥心。齐楹拉着她的手,拿她的手背去贴自己的脸。
执柔的嗓子哽住了,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齐楹怔忪片刻,又笑:“朕还没哭呢。”
他偏着头去寻执柔的唇,先是吻掉她的泪,再去尝她的唇。
齐楹喝醉了,他的吻比以往更深,眼前天地倒转,他堵着她的唇齿,失了章法,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他周身都是烫的,一面拉着执柔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面摸索着挑开自己的襟口,好能呼吸得更通常些。
执柔的唇舌都是软的,用了两分力气,她便轻哼了声。齐楹松了一分,却又难以遏制亲昵她的那寸冲动。她承着他的这分热忱,又羞怯安抚地回应他。
齐楹箍着执柔的脑后,将这个带着酒意的吻向更灼热的方向推去。
承明宫的蜡烛熄了却也无人来敢点燃,唯有窗外皎洁的明月,将清晖洒落在这两人的身上。
“执柔,同朕说说,若你不是皇后,你会做些什么?”执柔伏在齐楹怀中,齐楹的手指穿梭于她乌黑浓密的发间,他笑意温和,语气中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哄劝。
“朕给你一座封邑,让你享一世太平,你愿意吗?”
执柔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她的指尖轻轻落在齐楹的眉宇之上,顺着他的眉宇又抚摸到他的眼睫。
“陛下。”她的手指停留在齐楹的脸侧,“臣妾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臣妾想与陛下,生同衾死同椁。”
声音不大,却分外坚定,大有天崩海逝不容更改的架势。
齐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笑声从胸前沉沉地漾开:“你这小女郎好傻啊,这样的赏赐有什么好的。朕给你一处封邑,不会大得叫人觊觎,那里和江陵很像,你就不用再想家了。”
执柔抿着嘴摇头,乌黑的眼瞳透露出一丝倔强:“臣妾已经嫁给了陛下,陛下在哪,哪里就是臣妾的家。”
夜风吹拂着锦支窗,紧跟着再又拂动起床幔,在地毯上留下摇曳的纱影。
空气中带着绿萼梅的暗香和泥土的腥。
齐楹再去吻她,一个字从他唇齿间溢出:“傻。”
嘴上说着傻,眼睛却又泛起一丝红,不知到底几分是酒醉,几分是情真。
第38章
不知是何时松开的她, 却又不舍得松开手,两个人便静静地靠在一起。
夜风吹过山岗,如此夜晚, 天然就能叫人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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