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年前,齐亦涵觉得上学辛苦,不想上学,小小年纪学会了逃课说谎,总是对他言听计从的父母第一次训斥了他,他心里生气,便拿起小刀割自己的手腕,想要父母后悔,答应他的要求。
  只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一下没掌控好力道,疼得满地打滚,鲜血止也止不住。
  齐家很大,当天齐家正在会客,人都在别处忙碌,根本没人注意到疼得满地打滚的齐亦涵。
  如果不是陆星火路过,齐亦涵没准真会出什么事。
  自此,齐亦涵对陆星火有了比父母更多地期待,更在之后发现陆星火在陆家过得不好,他母亲有遗传性精神病后,越加觉得他和陆星火之间是不一样的。
  经常被陆海鄙夷的陆星火,被陆家嫌弃的陆星火,只有他才会要,只有他才不会嫌弃。
  齐亦涵又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半掩着的房门,喃喃道:
  “不对,不对……陆星火,你骗我的吧?你是在骗我吧?你想我离开你,所以才骗我……你别想了陆星火……”
  齐亦涵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你早晚要发疯的,你有遗传性精神病,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陆星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很平静:
  “齐亦涵,你觉得你和我之间,谁更像个疯子?”
  齐亦涵顿住,直愣愣地看着陆星火。
  陆星火继续说下去:
  “这十年里,我可有一次对你亲近过?我不是你父母,从没在乎过你的死活,只是你死,对我来说很麻烦。不过……”
  不过后面是什么,陆星火没直说,但两个人都明白。
  齐亦涵杀人未遂,齐家现在也是一团乱麻,他至少会被判三年,等他出来,齐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陆星火突然看向病房门,安尧仍旧站在门前,透过敞开的缝隙与陆星火对视,陆星火早就发现安尧站在门口。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名警察有些懊恼的跑过来,一把推开了病房门。
  齐亦涵如今是罪犯,好不容易支开警察来见陆星火,却被陆星火打击的不轻。
  安尧看着警察将齐亦涵押回他自己的病房,这才走进去,顺手将病房门关上。
  他拉过椅子坐在陆星火床边,问他:
  “故意说给我听?”
  陆星火面对齐亦涵时的从容已经消失了,他垂下头,眼睛泛红,一点伪装都没有,将自己全部剖开给安尧看。
  “不全是,只是……不想再隐瞒尧哥任何事了。”
  他说得忐忑,一边偷偷观察安尧的神情。
  陆星火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热烈张扬,他的确是一团火,只是这火焰的燃料早已发黑腐烂。
  他怕安尧嫌弃他。
  安尧并未露出嫌弃或是鄙夷的神情,他抬手掀开陆星火的被子,兀自撩起陆星火的衣服下摆去看他的伤口。
  伤口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什么都看不到,这么多天过去,也看不出什么了。
  “既然不打算瞒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星火垂着头,突然握住了安尧的手。
  他抬眸看着安尧,眼眸里又燃起了希望:
  “尧哥,陆家马上就完了,齐家也跑不了,我以后只是陆星火。”
  他弯下腰,弓着脊背将脸颊贴向安尧的手掌心,语气轻到几乎听不见:
  “尧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第20章
  安尧的手掌心贴着陆星火的脸颊,掌心从一片温热到湿漉漉的冰凉。
  陆星火没有抬头,脊背拱起,瘦削的肩胛骨将病服撑出棱角。
  安尧指尖动了动,陆星火以为他要抽手,下意识地用力握住。
  “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没有苏维,没有齐亦涵,没有任何人,只有我和你……”
  陆星火抬头,一双眼睛泛着红,明明挺高大的一个人,这会儿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行吗?”
  安尧静静地看着陆星火,看他小心翼翼的像个等待最后判决的犯人。
  两人手中的刀换了位置,安尧亲手交给陆星火的刀,如今被陆星火主动把刀柄递了过来,刀刃向着他自己。
  扎进去还是收起来,选择权在安尧。
  他还是抽回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手指轻轻摩擦着口袋内的布料,没给陆星火答案。
  陆星火眼尾的红越来越深,他期待又害怕听到安尧的回答。
  他转身背对着安尧躺下,拱起的脊背越显瘦削,声音带着点祈求:
  “尧哥,别急着拒绝我,求你。”
  安尧无声叹息,起身打算离开:
  “你好好休息。”
  他将病房门关上,又透过小小的门窗看了眼里面蜷缩着的陆星火,皱着眉离开。
  只有我和你。
  我和你。
  这三个字有着极大的诱惑。
  安尧到家,吃饭时都在发呆,杨父安母注意到了,只是多给安尧夹了几筷子菜,没有过多询问。
  杨禹不在,没人警告安尧,安尧便放任自己精神游离。
  压在骨髓深处的瘾又偷偷潜伏出来,争先恐后的彰显存在感。
  和瘾一起围绕着安尧的还有杨禹的质问:
  “不过是两个多月,至于吗?”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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