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好了徐怜,”沉默半晌的傅珩终于开口,转头对明重道,“我可以去漱川,我只有一事相求,这守城所幸存的二百弟兄,须得平安到家,所有牺牲的将士,都有记名,要好好体恤其家属。”
  “誉王殿下尽管放心,小的定传达给皇上。”
  傅珩点点头,“多谢明大人。”
  “殿下客气了。只不过,事务交接还得一阵子,但漱川那边的意思是,殿下三日内就得过去……”
  “知道了,辛苦明大人了,先去歇着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明重弯腰,起身走了。
  徐怜坐在一旁,手攥得骨节发青。
  “我和你一起去漱川!”
  “别闹了,徐老将军还等着你回去呢。皇上那边,以后也得倚仗你了。”
  “可你去根本就是送死!还伤了一只眼,成了个半瞎子,不得被人欺负?”
  “……你有时候,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吧?”
  徐怜叹了口气,“什么也别说了,我得和你一起。”
  “你必须回去。”傅珩看着他的眼睛,“这二百弟兄的命,全悬在陛下一念之间,你必须保住他们。”
  傅珩的语气近乎哀求。
  “一定要保住他们。”
  徐怜沉默不语,撇过头去,片刻后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傅珩拍了拍他的背脊,“拜托了。”
  徐怜在心底叹气,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痴人?
  ――
  “啪!”
  傅霄脸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
  “畜……畜牲!”
  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有如此大胆,偏偏付太后算一个。
  纵然是皇帝,说到底要叫她一声母后。
  几个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吓得没胆讲话。傅霄脸色如常,挥挥手,把他们全部屏退了。
  “母后不要动怒,”傅霄俯身,轻轻帮付太后把被子拉了拉,“损了身子便不好了。”
  付太后捂着胸口,一时气短,眉头拧得像曲峰,“哀家真是白养了你!”
  “母后不要说气话,”傅霄似笑非笑,“逐知若听见,也会心疼他皇兄的。”
  “你、你――!来人!来人!”
  傅霄一把按下付太后乱挥的手,“太后娘娘想叫谁?”
  “逆子!”
  “逆子?你何曾待朕如子?”傅霄声音一冷,“寒冬腊月,你让朕跪过多少回祠堂?父皇送的赏赐,何时到过朕手上?你的儿子是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你这毒妇!朕才十三岁,你怎么忍心联合外邦在朕身上施蛊毒?”
  太后脸色刷得一白,“你、你……”
  “朕都知道,早便知道了。”傅霄冷哼一声,“要不是朕得了天助,如何能让小逐知替朕受了太后的美意呢?”
  “哈哈哈哈哈哈……”傅霄大笑起来,“怎么样?俗言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果然!”
  “哀家纵有千般万般不是,那孩子的心可从来都是向着你!这么多年来,但凡他愿意,这皇位哀家早便替他拿下,而今哀家不久于入世,只求你留他一命,念及手足之情……”
  “母后啊,”傅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母后自小教导朕,怎会不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母后当年若能念及一星半点母子之情,朕何苦被逼至此?事到如今,朕也不瞒母后了,前线大败,朕也无援军可派,漱川指名要逐知做质子,方有谈判之可能。”傅霄摆摆手,一副愁苦的模样,“朕也为难啊。但是,为了这家国之大,舍他一人,不过分吧?”
  付太后闻言,猛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染脏了床褥和地板。
  傅霄蹲下身,亲手擦掉付太后嘴角的血迹,笑道,“母后还是安心养病,别让逐知千里迢迢之外还忧心才是。”
  付太后看着他毫无笑意的双眼,心底忽的一凉。这么多年竟从未发现,自己养的根本就是一匹狼!
  付太后靠着枕头,眼神涣散,病痛和傅霄的话同时折磨着她饱经风霜的身子,气数将尽,形容枯槁。
  她痴痴地看着床帘,抑或什么也没看。口中有气无力地在念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傅霄弯下腰去凑近听。
  “珩儿,珩儿……”
  珩儿。
  她在叫珩儿。
  傅霄盯着那苍老的脸,听她念了三五声,那衰竭的声线终于轻轻地断了。
  死不瞑目。一双混浊的眼珠圆睁睁地对着人世。脸上布满细纹,皮肉松弛,和宫里宫外的老妇人无甚区别。傅珩很少仔细看她的脸,素来只敢俯身侧耳请教。如今才觉,岁月从来不饶人。
  傅霄抬手,顺过付太后的脸,让那暗淡的双眼闭上。然后跪下来,对着凤床行了大礼,正声道:
  “太后,薨。”
  第88章
  “真是搞不懂你,誉王即便成了质子,齐国想反悔又哪会顾及他性命。”
  顾如叙抱着手倚在门边。
  “别人不顾,我顾。”顾诀一边临着字帖,一边目不转睛地说。
  他最近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性情大变,竟开始搞些文人雅致的玩意儿。
  顾如叙冷笑,“害他的不也是你?我看过了,掉了颗眼珠子,另一只倒只受了轻伤,真是命大,那白布恐怕要缠一辈子。”
  顾诀握笔的手微微一紧,“你可有法子?”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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