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夹带私货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以前夏绫在蜀地的时候也未见她佩过,可能是怕被山匪抢了去,才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藏着不让人发现。
  可是留一块玉佩给他,又有什么意思。
  顾诀双手捧着他娘亲的遗物,脸色冰冷,若有所思。
  “顾诀,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珩正要说话,被顾诀突然打断。
  傅珩想了一下,“十六日。”
  顾诀暗自在心底算了算,十六日,他大概已经考完试了,那今天是……
  “林江渠和我说,你昏迷了三日。”傅珩看出来他的心思,“我去看你了,可惜那时你还没醒。”
  “你表现得很不错。”傅珩摸了摸他的头,像给小狮子顺毛。
  顾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左顾右盼,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说,你要和林江渠去接手西北的情报署?”
  顾诀点点头。
  傅珩笑了一下,“那你可能会经常见到我了。”
  “真的?”
  “骗你干嘛?我们大齐的军队就驻扎在边境线上,不知道你会具体去哪儿,但是肯定离我不远。”
  “可是,你不是很忙么……”
  “嗯确实是,”傅珩故意逗他,“这样吧,你去跟林江渠说一声,多让你来我军中接接线。”
  顾诀看着他面具后盛着笑意的双眼,忽然轻声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啊。”
  “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
  “嗯……也不是一直,”傅珩想了一下,“我七岁的时候,我父皇举行大朝觐,各国都来了使者,其中有一群巫蛊师,他们趁机为祸,我中了蛊毒,命保住了,但是脸毁了。”
  傅珩说得好轻巧,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
  顾诀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所以你……”
  “不用担心,”傅珩拍拍他的肩膀,很亲近地凑上前,“男人身上有几个疤不是很正常吗?多有男子气概啊。”
  “才不。”顾诀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并没有被哄到。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自己脸上留疤。
  “平时戴面具只是怕吓到别人,戴久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你不娶妻,也是因为脸吗?”
  傅珩没想到这小子会问这个问题,神情多少有些尴尬,“我这不,忙着保家卫国嘛,再说了,吓到人家姑娘多不好呀。”
  其实按理说,傅珩这个年纪早该有了妻室,说不定孩子都满院子跑了。不知怎的,思及此,顾诀心底竟生出小小的庆幸。
  顾诀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我可不可以,看看?”
  傅珩挑起眉,“你确定?”
  顾诀点头。
  傅珩没怎么推脱,只是轻轻说了句“可别后悔。”然后便伸手揭开了面具上的绸带。
  那一张脸其实并没有傅珩说的那么恐怖,只是自太阳穴至眉梢处,横亘着些红色的纹路罢了,看起来就像鲜血彩绘的花纹。又如同某种诡秘的植物,在他血脉里扎根。
  恶毒的咒术,就这样永远留在七岁稚子的脸上。
  顾诀一边看,一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些红色纹路,问,“疼吗?”
  傅珩笑了一下,“没感觉,都多少年的事了,早记不清咯。”
  顾诀头一次看他不加遮掩的眼睛,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眸,眼尾微微勾起,笑起来弯弯如一双月牙,平时总要被银色面具挡住三分柔和。
  其实单看五官,傅珩生得并不难看。顾诀甚至觉得,那些红色花纹,竟给他平添几分……媚气。像话本小说里描述的狐妖。
  “不害怕?”
  傅珩看他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忽觉好笑。以前看见他脸的人,可都是被吓了逃跑的。
  “有什么可怕的?”顾诀反问。
  “面附赤纹,是不祥之兆,招厄的。”
  “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那你信什么?”
  顾诀认真地想了一会,缓缓开口。
  “信你。”
  傅珩愣住了,大将军难得地有些失态,眼睛瞟了瞟周围,勉强笑道,“胡说什么。”
  顾诀看着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眼角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浅浅的红色,微微发肿,看起来有些可怜,像落水的小狗。
  “不是玩笑。”他轻声说。
  傅珩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顾诀整个人忽然往侧旁倒去,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正好直接搂进了怀里。
  好瘦。
  隔着薄薄的布料,骨头硌得胸口都有些发疼。
  傅珩低头,发现顾诀已经睡着了。可能是神伤累极,坐着也会睡着。傅珩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小孩不知是不是心事太多,连睡觉也皱着眉,牙齿咬了好紧。
  傅珩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让那些褶皱舒展开。然后才吹灭蜡烛,转身离去。
  傅珩不知道,顾诀自小在匪帮长大,风餐露宿,危机四伏。以他的防备性之高,绝不会真的让自己沉入睡眠。有时候连续几日不睡觉也并非难事。因为如果不保持高度警觉,他随时可能会死。
  可是那一晚,他很难得地,失控了。
  第11章 夹带私货
  周佩棠的母亲傅宛砚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也是太后的侄女。依辈分,周佩棠还要叫傅霄傅珩一声堂兄。傅宛砚当年铁了心嫁给一介布衣,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商号越做越大,各行各业都有了分铺,渐渐成了京都商会的大代表。

第11章 夹带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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