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掠夺者·开始Ⅰ54

　　“尤其是莱姆斯，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人失败，你一定要把自己和这一切撇开关系。”
　　莱姆斯定定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打开水晶瓶，清脆的碰杯声穿过不停落下的雨滴传到他耳朵里……他身后，高大的打人柳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沉默的护卫。
　　“阿马头、阿尼莫、阿尼马头、阿尼马格斯！”
　　“干杯！”
　　午夜十二点向来是个会发生故事的时间，古老的石英钟的时针和分针叠合的这一时刻具有连巫师都不能否认的魔法，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由巫师编写的故事是在这个时间发生的……噢，当然，麻瓜当然不用说，在他们笔下心里，午夜十二点向来是个魔法时刻。
　　轰响的雷声与擦亮天空的闪电一同划分这个时间，在漆黑的禁林中，暴雨强有力地冲刷着每一片叶子，每一寸树干，除了被浇得通透的巫师们，无人知道他们此刻在哪，又在经历什么。
　　无人听到他们祝福彼此的声音和笑声。
　　仿若红宝石熔化一般的液体从倾斜的水晶瓶中滑进年轻巫师的口腔中，最后又吞咽进胃里，被身体吸收。虽然如今这液体澄澈美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交融在一起组成了它。
　　詹姆斯在吞咽之后小小地咳了一下，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叹自己品尝到的味道，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就扼住了他的咽喉，撕扯起他的舌头——于是他只能发出“呜呜”两声，然后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脚踝一样猛地跪倒在地。
　　詹姆斯的眼镜掉落在脚边。
　　离他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是同样倒地的小天狼星和彼得。
　　鲁莽而勇敢的尝试者们跪倒在地，无名的火焰焚烧着他们的五脏六腑，在火焰所带来的光明和疼痛中，两颗心脏在他们的胸膛中跳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呼吸声，原本微弱的那个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有力，与之伴随的是他们身体上所起的神奇的变化。
　　他们在言语难以形容的痛苦中挣扎着获得新生。
　　莱姆斯发誓，不，他不用发誓也肯定自己不会忘记此刻所见的一切——在暴雨冲刷下的黑暗的夜里，他借着自己狼的眼睛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神奇变化，
　　他面前的三个少年的身体被抽长或挤短，在体积变化的同时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覆盖上质感颜色都不同的短毛和长毛。他们的脊背开始由人变得像动物，手脚也往各自不同的方向转变着。
　　雷声轰响，天空不停地被闪电点亮又回归黑压压的黑暗，最后，当莱姆斯终于借着再次的闪电清晰地看见面前的树木与草地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两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动物。
　　雨水冲刷他们的身体，就像母亲舔舐初生的羊羔——不过他们都不是羊羔。
　　一头鹿。
　　和一只体形巨大的，狗。
　　嗯……
　　“彼得在哪？”莱姆斯在雨夜里冲面前两只巨大的动物大喊，他面前的鹿和狗同时微微歪了头……莱姆斯诡异地觉得自己好像从他，哦不，从它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疑惑，于是他试探性地慢慢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话。
　　“彼，得，在，哪？”
　　这下鹿和狗同时把头转向一边，莱姆斯踩着湿漉漉的草走向刚才彼得所在的地方——看到了一只在草丛的遮掩中努力一次次蹦起来的……小老鼠。
　　“咳。”莱姆斯掩盖住笑意，他从草丛中捡起彼得的魔杖，把小老鼠拿起来用手托着，又走过去捡起詹姆斯和小天狼星的魔杖。“所以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吧。”他看着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鹿和站起来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黑狗说，小老鼠在他手上吱吱叫着。
　　詹姆斯水汪汪的鹿眼再次露出疑惑，而早已经历过这一切，转变形态就像脱衣穿衣一样自如的小天狼星知道自己的朋友如今还处在转变的适应期，再想两秒钟估计就能明白莱姆斯那一长句话中最重要的那个词的意思了。
　　果然，几秒之后詹姆斯清脆地“呦”了一声。
　　莱姆斯开心地笑了起来。
　　轰响的雷声像是在庆祝，而闪电就像烟花一样点亮天空，映照着坐在打人柳静止的粗壮枝干下的一个少年和三只动物，一只模样普通的老鼠不安分地待在少年的手中，体形巨大的黑狗安安静静地坐在树根旁，而鹿……它迈着自己修长的四条腿到处乱走，抬起或低下头吃着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水嫩的草和树叶。
　　“詹姆斯会记得这一切的对吧，西里斯。”莱姆斯眉眼间露出好笑的神情，和此刻他唯一能交流的小天狼星说着话。
　　黑狗点了点头，深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在雨中晃悠的詹姆斯。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我记得书上写……只要想着作为人的形态就能够变回去。”莱姆斯问，而小天狼星用爪子在地上写下“没错”来回答他。
　　“所以……就只能等待了？”
　　黑狗扭头看了看他，又点了点头。
　　“不过西里斯到底是西里斯啊，阿尼马格斯形态都这么帅气。”莱姆斯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小天狼星的狗头——湿漉漉的，说实话手感并不好。
　　“好冷啊。”莱姆斯在小天狼星的目光盯视下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做的样子说，“你想回公共休息室烤烤火吗？烤完火你的毛肯定会很蓬松的——哦，我是说詹姆斯他不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