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囚笼


  谢墨攥着他的手紧了些:“不疼。”
  “有点儿流血。”奚砚瓮声瓮气的,“人都是会流血的,会流血就会疼。”
  “真的不疼,不用担心我。”谢墨笑了下,“奚砚,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疼的一次,就是在南郊围场救下你,身上七八支断箭的时候都没觉得怎么,看你遍体鳞伤的时候,我才觉得从身到心,没有一处不在流血。”
  奚砚将额头抵在他的后心,不说话。
  “我很在乎你。”谢墨喉头滚了滚,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准确,“我很爱你。很多很多年,都很爱你。”
  他听见奚砚说是为了谢栩才救他的时候,觉得奚砚像是一杯醇厚的毒酒,喝下肚的时候四肢生热、口齿留香,到头来却让他肠穿肚烂、痛断肝肠。
  现在发现,不是的。
  奚砚温柔地包裹了他的愤怒、他的恨意、他这许多年的为所欲为和胡作非为,用计谋、用口齿、用性命将他牢牢地捆缚在与谢煜的天秤上,将他一次又一次从岌岌可危的处境中拉了回来。
  奚砚、奚玄月,是谢墨在漆黑人生中唯一能够带来光辉的月亮,他是久旱的甘露,是迷雾的风灯,是暴雨过后的晴空。
  奚砚无声地眨掉眼睛里的泪水,闷声道:“我也是。我爱你已久,远在你察觉之前。”
  “所以我们不想以后、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谢墨轻柔地拍着他的手臂,“谢煜不知何时会翻脸、北戎不知何时会举兵,我们在这种漩涡争斗中苦苦求生,倒不如紧紧依靠彼此,能好好地在一起一天,就是一天。”
  奚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烟。”
  他环住谢墨的手臂松开了。
  下一刻,奚砚猛地齐身而上,扳过谢墨的肩膀,将他仰躺压在下面,自己坐在他紧实的腰腹上,清幽的月色终于照亮了奚砚的脸庞。
  一滴泪珠挂在他的腮边,眼睛被水冲刷过却又那么亮,他没束发,头发顺着肩颈、如流水一般地披落下来,发尾在谢墨的腰腹处打了个缱绻的圈儿,带起一阵痒。
  谢墨喉头一紧:“奚砚……”
  与话音一起飘落的是奚砚的里衣,纯白的布料顺着他的手臂与脊背滑落,谢墨眼前一暗,腰带被奚砚缠在手里又盖住他的眼睛,失去视觉的瞬间,奚砚灼热的吻落在他的唇角,温存中又带着些决绝的味道。
  谢墨的爱欲被激起的一瞬间又消失殆尽,他感觉到了奚砚情绪的不对,一面用手轻轻推他,在他的啄吻下又渐渐溃不成军。
  “奚砚、奚砚,你先……先等等。”
  奚砚充耳不闻,甚至伸出手去摸他的腰带。
  “奚砚!”谢墨攥住他的腰,猛地坐了起来,腰带从他的眼睛上滑落,奚砚那一双通红的眼撞入视野,那些燥热的气氛没有散去,奚砚抿了抿唇,固执地还想继续。
  “奚砚。”谢墨钳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冷静些,好吗?”
  “你不愿意?”奚砚露出个笑容,苦涩无比,“你不是之前戏言过好几次,说我们还没圆房,让我许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那是戏言而已,这事儿你情我愿。”谢墨用手指拨开他散落的发,“不是这样的。”
  “我愿意的,你也愿意。”
  “你不愿意。”谢墨的手掌停在他的脸颊旁,“我希望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干净纯粹,不含有一丝杂质,我们什么都不想,只为了彼此而存在。显然现在我们不可能这么做。”
  “可能的。”奚砚搅紧了手里的腰带,“没什么不可能。”
  “我不想你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告别,更何况不到告别的时候。”谢墨吻住他的眉心,“别瞎想。衣服穿好,我们休息吧。”
  奚砚像是个木头人,被摆弄着重新穿好里衣,谢墨给他系衣带的时候,忽然抬眸,啄了啄他泛红的眼睛。
  “当然了,等到那么一天,奚大人这般主动,我也会很开心的。”
  奚砚反握住他的手:“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而且,一定不会远的。”
  “嗯。”谢墨搂过他,双双躺进被窝里,“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
  奚砚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缓缓合上眼睛。
  在最后的期限到来之前,在死亡的闸刀落下之前。
  请让他们在生命尽头的边缘相爱相守。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囚笼
  次日清晨,谢墨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含糊地从喉头滚出一声疑问,然后腾地坐了起来。
  “成蹊——”
  成蹊推门而入:“王爷。”
  “奚砚呢?”
  “到讲学的日子了,奚大人进宫了。”成蹊道,谢墨急匆匆地开始穿衣,“今早奚大人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别吵王爷,让您多睡会儿。您现在是要起来吗?早饭都备好了,还热着。”
  “……还是,备马车,您要入宫?”
  谢墨动作一顿,手指从衣袖中伸出来的动作也显得有几分迟疑。
  “罢了。”他嘀咕了一句,“不去了。”
  成蹊“啊”了一声,略显疑惑。
  “吃饭,昨晚都没吃,今早再不吃饿死了。”谢墨将头发从领子里拎出来,“奚砚吃没吃点儿东西?”
  “吃了的,且奚大人看起来胃口比平时还好些。”成蹊去帮他整理床褥,“今早煮的红枣粥喝得一干二净。”

第62章 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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