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朔望


  因为他说完这话的第二天,早朝时谢墨擦着他的肩膀走过,两个人本来就不屑于和对方多说一句话,可那天谢墨脚步停了停。
  “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他声音很轻,奚砚却一怔,“哪位啊?本王认得么?”
  结果说完就走了,好像根本不在乎这答案到底是什么,也或许是不想听。奚砚正了正衣领,权当他发癫。
  谢墨。
  奚砚指腹拨着书页,任由思绪漫天跑。
  昨夜谢墨发病的痛苦模样在字里行间晃,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墨本人对此讳莫如深,而太医院亦或是柏澜玉对此又是否知晓?
  他一会儿下了敬书房,得绕去太医院寻个人问问。
  “老师。”谢煜没抬眼,又翻了一页书,“看书需静心、正身,你心不静身不正,要不还是别陪朕了。”
  这话是奚砚教导谢煜的,如今被他反说回来,奚砚不禁一怔,随即反思了下自己的坐姿,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将胳膊搭在了圈椅上,两根手指都把太阳穴戳出了红印。
  谢煜笑笑:“老师出去转转吧,一炷香后朕会自行休息的,届时,有什么不懂的再请教老师。”
  奚砚起身:“臣失仪。”
  谢煜摆了摆手:“是老师近日太累了。小顺子,伺候好了。”
  外面晴空高照,奚砚披上大氅,由顺公公陪着出了敬书房。
  时逢年下,宫里面忙忙碌碌的,长街上的太监宫女步履匆匆,奚砚反倒显得格外清闲,他转了转头,顺公公就机灵地凑了上来。
  “顺公公近日忙碌也辛苦了,就不必陪着我了。”奚砚道,“这宫中我也熟悉的很,你回去侍奉皇上吧,承端陪着我就好。”
  “是,雪天路滑,奚大人慢些,有任何事您差人去叫奴婢。”顺公公见多了主子们的心思,奚砚不让跟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知情知趣,把备着的手炉交给承端便告辞了。
  承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询问道:“大人?”
  “你跟我去趟太医院。”
  “是您有什么不舒服吗?”承端眼睛都瞪大了,“您……”
  “不是我。”奚砚目光沉沉,“昨晚谢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想去查查,看看太医院有没有给他看诊的脉案。”
  承端“啊”了一声:“大人今早没问他?”
  “问了。”奚砚冷笑一声,“人家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肯说。”
  “要我说,大人您就多余关切他。”承端想起成蹊那个样子就牙疼,“管他什么病症呢,他也不肯说,那便与大人没关系了,真到了哪一天病发出了什么事,您反倒自由,再也不用受他的气了——哎哟。”
  奚砚猛地停下,承端一步撞上他的后背,鼻尖发酸。
  “大人……”他看见奚砚略显冰冷的眼神,瞬间不再说了,“……是我胡言乱语了。”
  奚砚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忽然伸手,将承端揽到了背后。
  承端发愣,没理解他家主子是怎么了。
  长街上人不多,间或有一队宫女或太监匆匆走过,他与承端站在长街中央,巍峨的宫墙看不到另一面的天空,长长的街道像是没有尽头。
  而就在
  这样空旷又寂静的长街里,奚砚一点一点抿住了唇。
  承端有些发毛:“大人,怎么了?”
  奚砚悄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承端险些被吓得蹦起来,压低了声音颤抖:“大人,你别开玩笑,这是皇宫禁地,哪里会有人敢在这里造次!”
  “是呢,哪里会有人敢呢。”奚砚冷眼看过这里的一砖一瓦,冷笑道,“这普天之下,却还是总有那么一个人敢的吧。”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
  谢墨面色坦荡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压在一张皱皱巴巴的字条上,谢墨伸手搅了搅,意犹未尽地喝了一口。
  “《资治通鉴》。”谢墨把勺子一丢,“小皇帝想做文帝,也要看自己娘有没有那个本事做薄太后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朔望
  奚砚当即往回走。
  承端跟在后面:“大人,咱不去……”
  “你一会儿悄悄去一趟,我就不去了。”奚砚攥着手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你先回敬书房,我一个人去个地方,不用跟着了。”
  “啊?不跟着……大人?大人!”
  奚砚越走越快,像是背后有什么催命的厉鬼,朱色高墙在两侧急急退去。这条路他走得轻车熟路,每一块砖石都被他踩过无数次,两侧的宫人在向他行礼,身后的承端叫了他几声,他什么都听不到,心跳与喘息声充斥在他的耳中,愈演愈烈。
  他甚至不用迟疑,熟练地拐进长街尽头,人越来越少。
  既然你想看看。
  奚砚停在破败的大门前,他重重呼吸着,上面的匾额已经掉色,里面鸦雀无声,如今已经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冷宫。
  那就让你看个够。
  他伸出手,锁链叮叮当当从门环中脱落,砸在他的脚边,大门向后倒去,庭院里面霜雪覆盖,寂静如死。
  奚砚攥起拳。
  建衡帝谢琮崩逝,庆宁帝谢栩继位,大赦天下,当即就废除了冷宫,将前朝旧人安置于梵宁寺。因着奚砚的缘故,谢栩将奚清寒送到了奚氏旧府,让她安度余生。

第11章 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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