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秋狝57

  “阿砚,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谢栩不由分说地压下他的手,亲自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你是我的侍读,是我的左右手,我待你如同亲弟弟,你把我当亲哥哥一般对待就好了。”
  奚砚垂下眼:“微臣不敢僭越。”
  “你呀,就是太守礼了。”谢栩最后用手掌压了压他的衣襟,“也罢,这事儿慢慢来。我今次等你,是有事想同你商议。”
  奚砚抬眼:“三殿下请说。”
  角门处空无一人,谢栩选在这里等他定有自己的道理,奚砚下意识觉得这事儿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谢栩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得到确切消息,此次南郊秋狝,二哥动了逼宫的心思。”
  奚砚猝然瞪大了眼睛:“可陛下春秋鼎盛,他何必……”
  谢栩用手背敲了敲方才被他抚平的地方,半是好笑半是叹息:“因为父皇把你给了我啊。”
  奚砚怔住。
  奚清寒之前是告诉过他建衡帝留他在上京城的作用,但从没有哪一刻能让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储位之争、夺嫡之战,与这深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而他就站在这权利漩涡的最中间,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明日出发,带好护身的东西。”谢栩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这个你拿着,此令牌能够调动我府上护卫,护好自己。”
  奚砚眼睫一抖,没敢接:“那三殿下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静看事态发展。”谢栩往前逼了逼,声音愈发低沉,“逼宫兹事体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二哥随时都可能在中间停手,转而找出其他借口为自己开脱,这场秋狝,最危险的是父皇,其次就是你。”
  奚砚心中一凉。
  他知道,因为他是建衡帝君心所向,他一死,很多事情就要从头再议。别的不说,单论谢栩,便会因为他的死而相当于断掉一侧臂膀,失了奚家支持,朝堂上自然会重新掂量、重新站队。
  “我护着你就是护着我自己。记着,保护好自己。”
  奚砚刚想开口问皇上是否知道此次事情,便看到了谢栩那复杂的眼神。
  疑问被他吞回肚子里。
  不必问,谢栩绝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建衡帝。
  因为二皇子谢桥逼宫只有三种结果。一种,成功,谢栩也有办法扭转劣势,极少概率会一败涂地;一种,失败,谢栩会失掉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永无翻身可能;最后一种,逼宫计划在半路夭折,谢桥绝对有无数理由来作为托词,而如果谢栩告诉了建衡帝,那便是兄弟阋墙,为君之大忌。
  而且,万一建衡帝已经秘密立储了呢?建衡帝一死,谢栩便可顺势上位,再将谢桥处以乱臣贼子的罪名,他们鹬蚌相争,谢栩渔翁得利。
  无论怎么盘算,谢栩不告诉建衡帝这些事,而选择作壁上观,静看事态发展,他的胜算与赢面都要大得多。
  只是会觉得心寒。奚砚颤抖着呼吸。
  天家无父子。
  奚砚明显看懂了谢栩眼睛里的跃跃欲试,这是他的危机,也是他的转机,一个千载难逢的、有人愿意冲上来替他作饵的天赐良机。
  谢栩知道奚砚会将很多事情已经想明白了,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从来不必说废话。
  他拍了拍奚砚的肩膀:“阿砚,我等着你陪我走上那无人之巅。届时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你也给我我想要的,我们互相扶持,谁也动不了我们。”
  还有别的选择吗?
  奚砚闭了闭眼。
  没有的,从他为谢栩侍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他退后两步,长揖一礼:“微臣定会护好自己,不让殿下为难。”
  谢栩托起他的手臂,目光却没落在他的身上,奚砚没有看到,谢栩眸色沉沉,望的正是冷宫的方向。
  次日,龙辇摆驾南郊围场,二皇子谢桥、三皇子谢栩、四皇子谢檐、五皇子谢檀、六皇子谢杭五位皇子随驾,侍读们随皇子一同出行。
  奚砚换了身干脆利落的行头,翻身上马之前和乔松轩打了个招呼,对方还打趣他怎么一脸严肃,出去秋狝,怎么看也是一件快意事,让他别还像在敬书房似的一本正经。
  奚砚勉强笑笑:“从未随驾秋狝过,紧张也是有的。”
  恰巧二皇子谢桥打马路过,闻言冷嗤一声。
  奚砚脸色沉了沉。
  乔松轩看出他脸色变化,刚想开解一二,就被老五谢檀顶了位置:“二哥他就那样儿,在敬书房上学不也一副爱答不理、老子最牛的样子,你别不开心,要不三哥看见了也闹心啊。”
  说话间,谢栩也驱马赶了过来,伸手在奚砚肩头捏了捏:“说什么呢,老五,是不是又欺负阿砚了。”
  “哎哟我哪敢啊,三哥,我欺负谁都不敢欺负他啊。”谢檀夸张地哎哟哎哟了两声,“我若想欺负别人,怎么也得捏老六才是,你就放心吧,有你护着,我可不敢得罪奚砚。”
  谢栩笑了两声,用力在奚砚肩头一按,脸上笑眯眯的:“那就好。”
  奚砚也扯了扯唇角:“有些紧张罢了,不管二殿下的事,走吧,莫迟到了。”
  “走走走,四哥已经到了,哎,老六快来,你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谁能猎到最多的东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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