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毒发69


  谢墨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抬头茫然地望向他,也似乎不是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没有落点。
  那样的神色看得人痛心,奚砚扶着他,手上的疼痛几乎都感受不到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
  “王爷!王爷!!”成蹊、承端和殷杏潭一起冲了进来,看见两个人的时候都愣了下。
  殷杏潭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成蹊一把:“赶紧去喂药!”
  成蹊如梦初醒:“来了来了!药来了!”
  奚砚伸出那只红肿的手:“给我吧,我给他喂。”
  他捏着那粒小小的药丸,在谢墨唇角嵌了个缝,指腹用力给他推了下去。成蹊立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边,奚砚接过来,一同扶着谢墨顺了下去。
  谢墨喉头滚动了一下,表情稍缓,只剩下剧烈疼痛后难以忍受的喘息,像是几近溺毙的人,身上都被冷汗打湿。
  “承端,过来一起把他扶上床。”
  奚砚手上本就有伤,这次另一只手也被谢墨砸得红肿,两只手彻底帮不上忙,他蹒跚了几步,给成蹊和承端让出了地方。
  停驻的位置正巧落到殷杏潭身边,殷杏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奚砚湿透的侧脸,目光下移,看到了渗出丝丝血迹的肩颈。
  他放下药箱:“给奚大人处理一下吧。”
  奚砚转头看了他一眼。
  殷杏潭浅浅一笑:“放心吧,摄政王这病服药就能消停一阵子,倒是奚大人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你本就身子亏空,不好好处理不行。”
  奚砚没动。
  “如果您担忧我趁机对您做什么,那您大可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光明正大地对你不利。”殷杏潭做了个请的手势,“而且,奚大人不想跟我说几句吗?”
  奚砚这才松了口:“走吧。”
  临出去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谢墨的侧脸是说不出的苍白,看上去脆弱得一触即碎,眉眼痛苦地皱在一起,似乎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梦魇,无数的恶鬼纠缠着他,不肯放过他。
  “请。”殷杏潭做了一个动作,奚砚收回目光,披衣跟了上去。
  殷杏潭轻车熟路地带他到了偏殿,给他倒了杯水:“奚大人受惊了。”
  奚砚用那只缠了绷带的手扶着杯沿:“殷大人对摄政王府很是熟悉。”
  “来得多了,自然熟悉。摄政王在奚大人面前不避讳我与他之间的私交,我自然也不会避讳奚大人。”他伶俐地翻出药膏和绷带,“肩脊处皮肤娇嫩,可能会有点儿痛,忍一忍。”
  奚砚目光发直:“你知道谢墨究竟是中的什么毒么?”
  殷杏潭动作不停:“听奚大人所言,那就是王爷没有告知奚大人。既然如此,微臣要帮摄政王继续保守秘密的。希望奚大人体谅。”
  “每次毒发会有什么症状?”奚砚也不逼他,换了个问题,“每次都会如此这般,这么痛苦么?”
  “会。”殷杏潭面无表情,“王爷身上的毒已经很深了,起先是五脏六腑绞痛,后来会慢慢加上头痛,等到头痛时,五脏六腑的痛就算不得什么了,因为头疼会比那些痛苦还厉害十倍。”
  奚砚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睛去看自己红肿的手指:“还真是中了毒。”
  殷杏潭一愣,自己被套话了也不恼怒,反应过来也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抓过奚砚的手,给他上药。
  “奚大人如此关心摄政王,有些事不必问旁人的。”
  “我要问他,他也肯说才行。”奚砚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们之间,不能说的太多,能说的太少了。”
  殷杏潭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显然兴致缺缺,快速地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叮嘱了些不能沾水、不能抬重物的事项。
  奚砚道了声“多谢”:“殷大人,你且放心,无论你与先帝之死有什么关系,我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
  殷杏潭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奚大人对先帝忠心耿耿,若查出真是我做的,要拿我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呢。”
  “忠心耿耿。”奚砚笑了下,殷杏潭看得出,那笑容里面讽刺多了些,“总之,你不必担心我是拿话拖住你,我一向言出必行,不会出尔反尔。”
  “奚大人的清名,微臣还是听说过的。”殷杏潭笑笑,“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奚大人与摄政王联手,天下事怕也无一能逃出你二人掌心,为何奚大人还要苦苦支撑,非要和摄政王站在对立面呢。”
  奚砚只是摇头:“还不到时候。”
  殷杏潭也不是真心要劝,点到即止,只顾收拾东西。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殷院判。”奚砚站起身,“方才我听他痛苦呓语,念到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中这种毒是会胡言乱语,还是怎么?”
  殷杏潭抬起墨色的眼睛,深深看进他的眼瞳里:“中毒太深,会产生幻觉。那毒会将人心中最深的恐惧放大,然后构成幻觉投射出来。因此,摄政王应当是又看见了最害怕的景象,一时情难自控,喃喃出声,让奚大人听见了。”
  最害怕的……景象?
  “谢栩,别带他走。”
  “把他还给我。”
  “还给我。”
  奚砚沉默下来。
  他想起昔日寂静的雪夜里,谢墨声嘶力竭地告诉他——我想起谢栩,我就会想起他抢走了我什么!

第34章 毒发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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