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305

　　过了几秒，最终她还是慢慢散去了快要成型的术式。
　　放下结印的手，平若叶微微转过头，看向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敌意的九十九由基，眼波微动。
　　下一秒，她立刻换上温和友善的微笑，轻声笑道：“说得没错，咒术师怎么能制造咒灵呢——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九十九小姐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九十九由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脸上写满无语。
　　刚才咒力波动之大，那是开玩笑？！
　　说这话才是在开玩笑吧！
　　沉默一瞬，九十九由基声音无波道：“……不介意。”
　　对方都那么说了，她还怎么说介意啊喂#！
　　“哎呀，那就好。”
　　平若叶状似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随后又道：“万一因为这个玩笑不好笑，惹特级术师九十九小姐不高兴，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呢。”
　　说这话时，她的话语字面上很客气，但语气却带着极为明显的阴阳怪气。
　　此刻，平若叶对九十九由基的不待见，已经到了令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夏油杰勉强保持着微笑，第一时间想着打圆场：“啊，那个，若叶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只是想……”
　　抱歉，他编不下去了。
　　“阿拉，夏油别紧张，我没生气。”
　　九十九由基性格很随和，随意地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后又回望平若叶：“小妹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九十九由基说的很笃定：“你很不喜欢我。”
　　“嗯。”没否认，平若叶坦然道，“我觉得我表现够明显了。”
　　“为什么？今天……应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平若叶俯视着九十九由基，收敛起温和的假面：“因为我厌蠢。”
　　“……哈？！！你居然——”
　　“不蠢吗？”打断她的反驳，平若叶伸出一指，“你所谓的两种方法，第一种，消除全人类的咒力，参考天予咒缚甚尔的范例——嗤，别开玩笑了，科学手段无法做到。咒术手段抹除……你做得到吗？”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达成方法——”
　　再次打断，平若叶犀利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事无成。”
　　“……嘤！这话好扎心。”
　　九十九由基哑口无言，接着又急切地反驳：“我看过不少案例，咒力完全为零的人，全世界只有禅院甚尔，他不——”
　　“别搞错了，伏黑甚尔是天生的。就像你有强大的生得术式一样，他生来无一丝咒力，你拿他做参考范例本就是错的。”
　　顿了一下，平若叶语气有些发凉：“而且……你既然知道他原本姓禅院，就不该跑去他面前说想让全人类变得跟他一样。‘啊，上天赋予术式的特级咒术师跑来找我说也想变野猴子，太可笑了’——跑去找因零咒力而被家族厌弃虐待的甚尔，诉说着你的伟大理想……有够愚蠢的。”
　　某种程度上有些……恶毒。
　　九十九由基的那些话对于甚尔而言，无异于让他被动回忆曾经在禅院家的经历。
　　平若叶感慨说：“老实说，甚尔没揍你真是难得，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美德。”
　　对方的话很不客气，但九十九由基听了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思索了会。
　　片刻后，她叹口气：“我没想那么多。”
　　或许她某些地方真的错了。
　　不过，伏黑甚尔想揍她……她好歹是特级诶，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揍！
　　九十九由基的想法写在脸上，平若叶轻易就能看穿，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说：“第二种，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换句话说让全人类进化成咒术师——可笑，这种想法更离谱！”
　　“……为什么？”
　　“先不提实现的概率，就说如果真的达成，你有想过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平若叶不等对方回答，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打破了稳固的环境，不安定的因素必定滋生——咒灵或许会彻底消失，但人类没有了共同的敌人，最后的结果绝对是……互相咒杀！”
　　“……什么？”
　　“所有人都拥有咒力。平日积压的负面情绪变成实质的力量——那是武器，杀死惹自己愤怒存在的武器。诅咒师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九十九由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
　　平若叶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做最后的推断：“咒灵不再诞生的世界，只会存在两种群体——咒术师、诅咒师。拥有力量的，敌对的群体！”
　　互相诅咒。
　　大约是平若叶的话对自己造成了某些冲击，九十九由基沉默很久后，提出了告辞。
　　她打消了倾诉的念头，想要好好整理自己的理念。
　　走出门，九十九由基掩下各种思绪，骑上摩托车，欢快地挥手道别：“夏油、若叶小妹妹，我走咯，本来还想跟五条打声招呼问问他喜欢的女生类型来着。好可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稍等一下！”
　　平若叶笑容核善，再次抬起手：“你好奇悟君的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呵呵呵呵呵。”
　　“诶？这种反应不太妙啊。”
　　“噗嗤。”夏油杰没忍住笑出声，礼貌提醒九十九由基，“若叶她是悟的未婚妻，所以……这件事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