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18


  话音未落,沈司星眼中红光一闪,挥舞长剑,凌空一划,刺向老太太胸口。
  飒!
  一人一鬼瞬间战作一团。
  老太太尽管上了年纪行动迟缓,但她能飘在半空,扑咬的方向倏忽不定,难以预测。
  沈司星只能一边试着攻击她的魂魄,一边将左手背在身后,掐出法诀,口中念诵驱鬼咒。
  一团白光朦朦升起,犹如一轮圆月照亮每一道阴暗的罅隙。
  就连沈司星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般边掐诀念咒,边挥舞长剑的身姿,有多么像陆廷川当年。
  玉笏另一端,陆廷川垂眸看着沈司星生涩不成章法的剑招,暗暗决定要把教授剑法提上日程。
  他的徒弟怎么能劈砍一只厉鬼,十招都没刺中要害?
  不成样子。
  小钟纠结万分,是抛下沈司星一个人逃跑?还是相信他的话待在原地?
  突然间,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尖叫声像高速旋转的电钻,钻进他的耳膜。
  “啊——!”
  白炽灯滋啦炸响,小钟被震得头晕眼花,捂住耳朵,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却见沈司星不知何时跳上停尸床,单膝跪地,双手握住桃木剑柄,浅金的剑身犹如紫电青霜,没入老太太的胸膛。
  老太太平躺在不锈钢停尸床上,白发纷乱,皱巴巴的皮肤一寸寸剥落,露出血红腐臭的躯干,手脚抽搐几下,像还没死透的牛蛙。
  她眼眶流出血泪,嘴角涌出鲜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沈司星,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沈司星愣住。
  下一秒,太平间的阴风吹过,老太太的身影消弭无踪。
  小钟瘫倒在地,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滚落,浑身都被冷汗打湿。
  “她……被你杀死了吗?”小钟咽一口唾沫。
  沈司星从停尸床上捡起一片东西,抖开一看,是那张清洁工的人皮.面具,边缘略为焦黑,黑洞洞的眼眶幽怨地望着他。
  “还没有。”沈司星摇头,轻巧地跳下停尸床,道袍衣摆飞扬,“被她跑了,金蝉脱壳。”
  “什么?”小钟慌了神,“那我三天后,该不会还要死吧?”
  沈司星没有回答,他径自走去冷柜旁,鞋尖一勾,拉开老太太存放人脸的那只抽屉,里头空无一物,只嗖嗖地冒出冷气。
  “你还记得,老太太数了几张人皮.面具么?”
  小钟一愣:“不记得了,十几二十张吧。”
  “十八张。”沈司星嘴角往下撇,倏地,他轻笑出声,气的,“她一共数了十八张,算上她脸上清洁工的那张,是十九张。我用驱鬼咒和桃木剑杀了她一次,就掉落了一张人皮,剩下十八张,还要杀十八次。”
  小钟吓傻了,磕磕巴巴道:“三天……大师,您杀得完吗?”
  沈司星绷着一张小脸,表情严肃:“杀不完。”
  “那我不是死定了?”
  “也不一定。”
  小钟才吁了一口气,以为沈司星有什么高见,就听他说,“三天内,如果她搜集到更多人脸,那就不止十八条命。”
  小钟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
  沈司星这小孩儿长得乖,坏得很呐!
  *
  翌日,沈司星找孙院长给小钟请了病假,两人换上便装打车去往龙城下辖的一个小县城。
  车窗降下,沿途的洗车店、大排档烟尘弥漫,人声喧嚣,污水随意泼洒在马路上。
  零星几片农田早已收割干净,土壤袒露,田埂上野草丛生。
  才过去一晚上,小钟就瘦了一圈,脸上挂着两道黑眼圈:“这是去哪儿?”
  风吹起沈司星的额发,他把碎发拨到耳后,露出白生生的耳垂和精巧的耳廓。
  “去老太太家看看。”
  “什么?!”小钟差点当场跳车。
  出租车司机瞟向后视镜,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沈司星压低声音说:“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她比我之前对付的任何……都要凶险,只能去查一查她的过去,看看有什么釜底抽薪的法子。要是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会怎么样?”小钟哆嗦着问。
  沈司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每年清明、中元节见了,纸钱管够。”
  小钟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谢谢你。”
  吱——!
  出租车急刹。
  司机把他俩抛在县城沿街的一个牛肉面馆门口,收了钱,连车票都没打,就踩下油门一溜烟开远了,俨然把沈司星和小钟当成了神经病。
  小钟哪儿受过这种鸟气,冲出租车的方向比中指:“傻逼!”
  沈司星却习以为常,轻巧地跳上马路牙子,看了眼沿街商铺的门牌号,往档案袋里记载的地址走。
  “小天师,”小钟忙跟上去,“我们这不打招呼就上门,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你想跟谁打招呼?”沈司星斜他一眼。
  “这……”小钟卡壳。
  说话间,沈司星停在一家小超市门口,对了下门牌号,29号的欢欣超市。县城不大,只有一条商业街作为中轴线,应该没走错。
  超市门口有一只摇摇车,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坐在车里,手握方向盘,口中咿咿呀呀,时而大声尖叫。
  他后脑勺留了一根小辫子,是过去怕小男孩养不住留的长命辫,据说要十二岁才能剪。

第49章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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