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88


  被赛罗逃课带出去玩得到的轻松和快活短暂的就像一场梦,顷刻就消失了。郁华的后颈越来越疼,他勒紧了脖颈的绷带,只有必须换药的时候才摘下。
  四处蔓延的红疹已经干瘪收缩,变成一块块褐色的硬痂分布在他脖子上,凝结出枯枝般的线条,或者是一只兽类的爪。
  白皙的皮肤把颈上的痂痕衬得更为狰狞,郁华有时候按着自己腺体的位置,会觉得这个人造的小东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它应有的生命力,它发出警告,让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明白他很快就要被打回原形。
  郁华不愿意。
  他不顾医生的告诫和逐日递增的痛感,日复一日缠着绷带粉饰太平。赛罗尽管不怎么说话,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减少,Alpha对他仍然是温和的,无声的陪伴让郁华一头栽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汲取Alpha的温柔,用来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乌托邦。
  “你别下去了。”赛罗皱着眉,站在郁华桌前。
  后颈的疼痛在今天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郁华伏在桌上,已经无法保持平静的表象。
  马上就要上体育课,郁华虽然身体很差,但为了赛罗从来没缺过一节体育课。他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去够赛罗的手,小声地说。
  “可是我想去。”
  赛罗让他牵住了,看着郁华用一只手掌撑着桌面让自己站起来。
  郁华在小幅度地摇晃,他太疼了,脆弱的脖颈里好似埋着一柄尖刀。
  赛罗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终于抬起一只手:“别勉强。”
  他的手压上了郁华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人按回了座位上。郁华仰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睛雾气蒙蒙,好像很不愿意,也很不甘心。
  “只是一节课。”赛罗说,语调放慢了,“没什么好上的,我下课就会回来。”
  放缓的语速总会显得温和,郁华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膨胀的焦虑在他的声音里被抑制一些,他毫不犹豫地侧脸去贴赛罗的手,守家的小动物一样,很可怜地求。
  “那你摸一摸我吧,摸摸我再去上课。”
  世界上没有再比这更真心的话了:“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觉得很难过。”
  此刻的郁华如此柔弱,他的眼神也软,声音也软,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缠绕上站在他身前的赛罗,用尽全力地勾起Alpha的恻隐。
  赛罗的眼中短暂地流露出不忍,这股情绪很快就沉入如墨的瞳孔。但他应和了郁华的要求,从柔软的发顶、到脸颊,再到肩颈,赛罗发散着热度的掌心抚摩过郁华的皮肤,好似摸一只小动物。郁华因不安而炸起的毛都在他的安抚中平息。
  他陪着郁华直到上课铃响,才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郁华一个人。
  他一直望着赛罗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闭了闭眼睛转过头,攥紧拳头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
  桌面在碰撞间发出一声巨响,跟不上对方的无力感,对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的愤恨,种种饱涨的情绪都随着这一拳的力道泄出,郁华垂下头,用力地捂住了眼睛。
  寂静的教室里,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心底的情绪倾泄。
  直到深埋在后颈的腺体不甘寂寞,勾勾扯扯着神经,传递出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和刺人的痒意,郁华才动了动手指,抬手拽上了颈上的绷带。
  他不明白。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要遭受这些?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他明明已经拼尽了一切!他为了这个东西躺上了手术台,让麻药进入自己的身体,他像死了一样被人在手术台上翻过身,按着脖颈挨刀。
  他做了所有自己能做了,忍受了所有自己能忍受和不能忍受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
  为什么他不能幸运一次,为什么他不能顺顺利利地拥有一个自己的腺体。为什么他不能没有顾虑地陪在喜欢的人身边,他曾经妄想过的,他现在已经得到的,为什么他不能紧紧捏在手里?
  凭什么!
  郁华死死咬着牙,浑身因疼痛和不甘剧烈地颤抖。硬痂下的腺体透出的逼人的麻痒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郁华牙关打颤,单薄的手背上青筋鼓起,硬生生扯断了绷带。
  雪白的绷带断成几截,随着郁华的力道从脖颈上滑落,内里几层已经染上红色,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郁华的指尖伸展又蜷曲,在空中紧绷出隐忍的弧度。在皮肉下溃烂的腺体却仍在叫嚣,无法形容痒意爬满了每一根神经。
  僵在半空的手指终于落下,郁华疯狂地抓上腺体的位置。屈起的指尖在脖颈上用力地抓挠,硬痂在他的动作里脱落,原本就在渗血的皮肤轻而易举地被撕破裂开,早已聚集在皮层下的鲜血大股大股地涌出——
  就像是成长到饱满烂熟的桃子,被虫蛀出一个小口后,整个果桃就迅速地溃败腐烂了。
  “赛罗!”齐安提高声音叫了一句。
  半堂课结束,体育导师放他们自由活动。赛罗转身,看见站在场地边缘的齐安。
  齐安也在上体育课,但现在,上课时用到的运动器材已经收了起来,他手上只拿着一份看不清内容的文件。
  赛罗的眼神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的时候,轻微地颤了颤。
  他停在原地,直到齐安又叫他一声,赛罗才抹了把脸,大步走到齐安面前。

第49章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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