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3

　　最后的最后，梁陌还是没回复。
　　本来打算今晚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梁陌放下手机的时候，忘关屏幕，指腹不小心在没退出的微信界面，滑了一下。
　　滑到了语音通话。
　　梁陌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通话铃声很快被掐断。
　　“喂。”
　　温温柔柔的声音。
　　梁陌：“……”
　　“怎么了？”
　　看不到手机屏幕，但云琅淡淡的，带着笑意的脸浮上心头。
　　梁陌突然就有那么一丝的心慌。
　　总不能说这通电话是误会。
　　梁陌举起手机，贴近耳边。
　　大脑的微醺，让他思维有些迟钝，开口就是一句：“我不回去了。”
　　街边，一辆车驶过，拖着长长的鸣笛声。
　　也将这一刻的沉默无限延长。
　　梁陌有点想挂断电话了。
　　那边，云琅将音量调小又恢复，似乎不太在意梁陌说的话，问：“还在酒吧吗？”
　　梁陌：“没有，已经出来了。”
　　云琅握紧了手机，沉默了几秒，又问：“那你，今天晚上打算睡酒店？”
　　梁陌轻轻“嗯”了一声。
　　在微风中待得久了，梁陌觉得有些冷，举着的手机，似乎也变重了。
　　但梁陌没有挂电话。
　　他看着远处的车流，很久没有出声。
　　他听到屏幕那边，云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一边找，云琅还一边说：“我下午查了一下，你定位的那个区，没有五星级酒店，你要去另一个区住，对吧？”
　　“嗯。”说完，梁陌顿了一下。
　　所以云琅，是特意查了酒店吗？
　　“那你注意安全。”
　　梁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见云琅说什么。
　　电话那头，云琅把手机握得更紧了，云琅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等梁陌回话，接了一句：“早点休息。”
　　“晚安。”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云琅最后一句“晚安”在耳边轻轻响起的时候，梁陌愣了一下。
　　屏幕上，通话时间弹了出来。
　　7分钟。
　　梁陌看着手机，看了很久。
　　突然，他就忘了刚刚为什么不挂电话了。
　　另一边，云琅同样在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
　　与梁陌的冷静不同，云琅几近紧张地捂着胸口，深呼吸几次，才把心里的情绪压下去。
　　下午的时候，云琅还在等梁陌的回复。
　　但是现在……
　　云琅伸出一根手指，在通话时间的周围不自觉地画圈。
　　这是梁陌主动给云琅打的第一通电话。
　　云琅盯着那毫无意义的数字看了又看，最后眼酸了，只能抬头望向远处的夜空。
　　视线中，稀疏的星辰忽闪。
　　云琅撑着下巴，露出点笑意来。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
　　事实证明，云琅猜的没错。
　　第二天，万里无云。
　　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但……
　　天气好不好暂且不论。
　　首先，云琅没睡好。
　　前一晚思维过度亢奋，结果就是，云琅躺在床上，凌晨三点还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闹钟7点响，云琅又不得不睁着稀松的睡眼爬起来。
　　迷迷糊糊吃完早餐出了门，在去公司的路上就开始打盹。
　　“云总？”司机忍不住出声提醒。
　　云琅晃了晃头，脑海中升腾而起的梁陌的帅脸被他硬生生驱散。
　　云琅低声咳了一下，“不用去停车场了。”
　　“在公司门口，我就下车。”
　　总监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都有单独电梯，可以从负一楼停车场直接上去，所以平时，司机都会习惯性把车开进停车场。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有会议，且云琅把会议时间定在了早上8点，也就是说，云琅一到公司就得去开会。
　　那就没必要进停车场，直接从公司大门进入会议室就好。
　　云琅揉了揉眉心，等司机把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还差10分钟到8点，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公司门口一个接一个员工走进去。
　　云琅站在原地，看着匆忙赶着上班的员工，一时间有些感慨。
　　一个月前，云琅也和他们一样，短短一个月，就……
　　“云总。”
　　旁边有人喊了云琅一声，云琅回过神，冷静地回望，打了个招呼。
　　但这一喊，云琅也不好在外面停留，就直接进了公司。
　　会议室的空调已经打开，依旧是20度。
　　只是这一次，没有上次会议那种冷凝的气氛，会议室里，只有王经理的声音不断响起。
　　间或夹杂着云琅的一两句应声。
　　会议的内容，是云琅上周说过的报表，王经理改得勤快，云琅这会议就开得早了些。
　　“……以上就是报表的全部内容。”王经理汇报完了，还不忘向云琅投去一个眼神。
　　云琅很轻地点了点头，“王经理这报表做的不错。”
　　云琅拿起激光笔，在幕布上圈了一圈，“尤其是计划时间，达到了我的要求。”
　　云琅没什么精神，视线从眼镜中透出来，很柔和，“销售部门那边呢？”
　　“已经确认过了。”王经理旁边，有个员工主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