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噩梦


  可手还抖着,恐惧在孤独中被无限放大,她控制着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就是不知道还能走多久。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饱饱留个评论吧~
  第20章 噩梦
  “你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
  陈风不满地抱怨,陈青正倚在病房门旁边,又恢复成了那一副有点欠揍的模样,她不确定自己眼底泛的红有没有被看见,也不敢靠陈风太近。
  她圆上原本的说辞:
  “我饿了,去吃了碗面。”
  陈风不再计较,收拾好了背包向外走去,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的阿姨又路过了他的身旁,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化疗的病友几分钟前还在讨论着她,说羡慕她住在最后一间病房,阳光好,离开水房还近,门口人还少。
  可那间病房房门正对着急救通道,听人说只有治不好的病人才会被安排住在那里。
  陈风忽然想起这阿姨曾来找她画过遗像,几乎每次在走廊的另一头见着她,她都跟着康复视频做操,罢了还会认真地站在屏幕前听完注意事项,原是早已被宣判死刑的人在徒劳地自救罢了。
  想到这里,心情便有些沉重,治疗虽是漫长而痛苦,可也比等死强得多。
  陈风坐在车上向后看去,整座医院被栅栏包裹,像不属于这片城市的孤岛,岛上的人穿着蓝白条纹的衣服,尊严,地位,权利,那是岛外的人在意的事情,而他同那些病房里的人一样,倾尽半生财力,只求一线生机。
  路过海骨寺时,陈青停下了车,寺内是与上次来时同样的光景,只是这次求来了个平安牌,陈风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在树杈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结。
  好起来吧,快些好起来。
  月上梢头,夜风拂檐,翌日清晨再醒来时,太阳被掩在厚厚的云层之后,仍旧是阴天。
  化疗完的第一天药劲还没上来,陈风画了几张稿子,并不满意,手上用不了力,画出来的线条不如往常流畅,遂作罢,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到两点多,到医院里打完升白针,回家又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冗长的梦,未停的雨。
  陈风吞了药,当下什么心情都没有,被子蒙住了头,窗帘盖住阴蒙蒙的天。
  土腥味涌入鼻腔,他好似睁开了眼,一片漆黑,伸手向四周探去,凉气从指尖向内蔓延,手指所到之处皆是捅不破的木板。
  “砰。”
  眼前忽然亮起,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亲人,朋友,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却都穿着孝衣,几个壮汉手里拿着铁锹,一铲子一铲子向他脸上挥洒着泥土,仿佛看不到他睁开了眼睛,陈青扶着两位老人站在坟坑边,哭得直不起身。
  陈风身子一抖,猛然睁开眼,竟因着这梦出了一身的冷汗,枕边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接通电话,奶奶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风儿啊......”
  语调还是往常那般慈祥,但掺杂着些别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风忽然不愿再听了,那噩梦像是个预兆,此刻竟被应验了。
  “老头儿......刚刚走了。”
  走了。
  谁?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眼电话号码,来电的人的确是奶奶。
  这是梦里吗?他是不是还没有醒。
  手机还在耳边,他却好像忽然不会动了,几个字听不懂般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梦是反的吗,明明方才是他躺在墓碑下,爷爷跪在坟头边,原来竟是反的吗......
  “你跟小青说一声,有空就来,忙就算了......”
  那边匆匆将电话挂断,陈风此刻竟也觉不出难受了,只匆匆下床,敲响了陈青的房门。
  爷爷是老一辈的典型,兢兢业业当了一辈子农家人,不爱讲话,常常抱着烟管坐在门前,老人家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成才,事事顺着他们心意去,陈风想念书,他就卖粮食换钱给陈风买书来看。
  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供着陈风进了尧青最好的学校,还没等到回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去了。
  看车窗外的店铺,人们坐在里边举杯团圆着,那笑脸此刻叫人嫉妒,路灯下的红灯笼上悬着条幅,写着阖家团圆,他们却再也凑不齐了。
  回老家的巴车上,陈青抱着他的肩膀哭个不停,眼泪将衣袖洇湿大片,她一时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哭,是为爷爷吧,还是为她哥哥,总之眼睛哭到再也流不出泪来,她哭晕过去,熄了声。
  陈风此刻才敢露出些伤心来,泪珠从脸颊划到唇边,挂在下巴上,两三滴聚在一起,被他用纸巾擦去。
  陈青学纹身时,奶奶是不愿意的,可爷爷只说,孩子大了,愿做什么做什么,陈青想要开店,他便帮着找门面,店名叫凡烟,这俩字也是他起的,说人一辈子如过眼云烟,不用多在乎别人的看法,爱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就连陈风说自己喜欢男人,出柜的那天,爷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思考了好些天,最后叮嘱陈风找个好人家,他若是嫁,那爷爷给嫁妆,若是娶,他也能帮着备些彩礼。
  他担心陈风老了没人照顾,但也只是劝他若有余力,还是领养个孩子。
  可他没等到陈风穿上西装那天。
  苏沂修从酒店回来,酒劲上头,下午睡了一觉,到晚上十点多在店里的隔间床上醒来。

第2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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