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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容娡的人却不在他手里,他只得想方设法将她掳来,摆在军中,稳定人心。
弄清贺兰铮的意图后,容娡稍稍安心了些。
她窝在房中养了两日伤,贺兰铮偶尔会在公务之余前来看她。
等她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贺兰铮便经常请她到军中、以及流民的收留所走一走。
建安城里,矗立着一座前朝用来祭祀天神的明月台,有时贺兰铭也会让容娡到此处露面,站在高高的梯台上,承受百姓们敬仰的目光。
偶尔会有前线的战事,传到容娡耳中,多半是巍军大获全胜,而叛军节节败退。每当这时,贺兰铮请她出门的次数便会变得多起来。
战事如火如荼,容娡不知谢玹是否得知了她的下落。
贺兰铮虽没关着她,但看她看的很紧,容娡一时没找到逃脱的机遇,只得不情不愿的留下,假意配合他。
—
虚伪的平静,戛然而止于不久后的某个深夜。
容娡正在房中熟睡着,房门却被人急匆匆的推开。
她骤然清醒,警惕的看向门口,心尖突突急跳。
贺兰铮搜走了她的暗器,她如今没有防身之物,毫无自保之力,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几个看不清面容的仆妇大步走近,七手八脚的将她从榻上扶起。
容娡看清来人,定了定心神,厉声喝道:“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个仆妇忙道:“圣女言重了,并非是我等不敬,而是前线战事告急,城中又起了瘟疫,殿下命我等来接您前去明月台,请您祭祀上天,平息神怒。”
容娡心下隐约觉得古怪,用力挣开身上的手,怒道:“正值深夜,祭天给谁看?”
仆妇们不再搭话,冲上来摁住容娡,强行往她身上套着祭神的装束。
“您是天命圣女。”她们道,“臣民深陷水火之中,您理当为我们排忧解难。”
容娡一人反抗不过她们,只好安静下来,佯作乖顺,任由她们摆弄,脑中飞速思考对策。
这些仆妇,便以为她被她们的话说动,摸黑给她换好衣装,押着她走向停在外面的马车。
容娡不动声色,走到外面后,寻了个空子,猛地推倒身旁的一个仆妇,又踹了旁边人几脚,提着裙摆拔腿就跑。
这些人当她是傻子啊。
美其名曰请她去祭天,实则多半是要将她当人牲祭天!
她幼年便经历过一次这种事,又怎会再被诓骗。
仆妇们始料不及,你挤我我挤你,乱作一团,哎呦叫唤。
容娡铆足劲往外跑,藏到一座隐蔽的假山后。
府中的侍卫很快被惊动,火光照夜,吵嚷声喧天,阖府如煮沸的粥般沸腾起来。
天蒙蒙亮时,有一行人搜到假山前。
容娡小心翼翼俯低身子,屏着鼻息,大气不敢出,胸口因紧张而闷痛。
然而事与愿违,有脚步声朝假山靠近。
容娡脑中嗡的一声,心高高提起——
那脚步声停在假山前。
旋即容娡听到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此处无人,去旁处搜。”
容娡一怔。
是父亲。
她下意识抬眼,透过假山的缝隙,望见青袍纶巾的父亲。
容愈应付着搜查的侍卫,广袖下的手微动,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容娡瞧见了,当即鼻头一酸,心里因他们弃她离去而生出的怨气消了大半。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容愈一人去而复返。
他绕过假山,拉起容娡,张望片刻,压低声音道:“爹爹带你出城。”
容娡吸吸鼻子,用力颔首,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
父女二人躲过搜查的侍卫,顺利地从侧门出府,乘上离开的马车。
折腾了小半夜,容娡困乏不堪,眼见父亲跟着自己上了车,便放心的闭着眼假寐。
马车轧过湿润的青石板,发出连绵的吱呀闷响。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大亮时,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外人声喧哗,似是停在闹市。
容娡猝然睁开双眼,狐疑地看向容愈:“不是说要出城么?”
容愈面露愧色,不忍看她,将脸别到一旁。
“阿娡,爹爹对不住你。”
车一停稳,车帘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妇掀开。
看见她们,容娡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如坠冰窟:“你骗我?爹爹,你怎么能骗我?”
容愈用力闭了闭眼,侧过身子,任由仆妇们上前拖走容娡。
“为父……为父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唉声叹气,神情疲倦,“瘟疫横行,民怨沸腾,不知是哪里来的方士献计,说将天命圣女祭祀给上天,即可平息神怒。你兄长被暴起的流民捉去,扬言若圣女不祭天,便要砍杀他。为父是真的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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