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6

　　看见安德烈脸的那一刻，法安欢快地叫道。
　　安德烈的锋利的眉毛因他这一声呼唤舒缓，随即又慢慢皱了起来。法安看着他的神情，不用他开口就很了解改口，撒着娇叫：“安德烈。”
　　脸色严肃的上将终于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头发都是黑的，眸色一如金属玻璃之外永夜的宇宙，望着法安的眼神却很温柔，像看着一颗会发光的小小的恒星。
　　“宝宝。”他的声音很低，富有Alpha特有的力度和磁性，温和地问道，“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黎安好漂亮！”
　　法安说着，突然想起来缇丽那张脸，有点不高兴。他把盘着的头发散了下来，对自己最爱的上将发问。
　　“为什么你可以亲密地叫我宝宝，我却只能叫你的名字？”
　　“你还可以称呼我为‘上将’。”
　　安德烈含笑看着他，“宝宝，尼克兰亲王也是这么叫你的，我比你年纪要大，严格来说这也可以算是长辈对晚辈的爱呼。”
　　“但我不是你的晚辈！”法安气闷，“我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安德烈低低的笑声透过终端传出来，“所以等婚后，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可是我想提前一点嘛——”
　　法安撒娇，两个人就这个已经讨论过好几百遍的称呼问题又日常性地拉扯了一通，最后被安德烈说的一句“你要乖”结束了话题。
　　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法安很小孩子气的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他的那些迷妹迷弟们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高贵的“法安大人”还会干抱着被子打滚讨价还价这种事——此刻他的头发变得有点乱糟糟的，慵懒地贴在他的脸颊两侧，衬得他的脸更小。
　　“安德烈。”
　　法安趴在被子上，手肘支着软绵绵的床单，两只手掌捧着自己的脸，对着眼前上将的投影问。
　　“你有没有看出我今天哪里变了呀？”他提示性地用手指卷了卷头发。
　　安德烈的目光落在他羞涩的食指上，了然。
　　“宝宝把‘蓝海之心’买下来了？很衬你，多少星币？我给你……”
　　“不是！不是！”
　　法安拍着被子，一下把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摘下来扔到枕头边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你再看！”
　　安德烈的盯着他不自觉鼓起来的脸颊看了一会儿，而后才顺着他的话仔细地上下打量他的脸。
　　过了会儿，安德烈无奈地认输，“宝宝，我看不出来。”
　　法安的嘴巴撅了起来。
　　“你没有发现我变漂亮了吗？我特地去烫了头发……”他把盘过后被水蒸气一蒸变得更卷的头发提起来，凑到安德烈眼前，“莉莉安说烫了之后比较好看，路上有很多人盯着我的头发呢！”
　　“路上有很多人盯着你的头发？”上将抓住了自己的重点。
　　“你在说什么呢？”法安不高兴地看他，“我们刚刚在说你都没发现我烫头发了……”
　　“好吧。”安德烈道歉，“对不起，宝宝。我虽然的确觉得你今天比上一次视频的时候更漂亮了一点，但我以为是我太喜欢你了，才觉得你越看越漂亮。”
　　上将严肃着脸，认真道，“是我没有观察仔细。”
　　法安在听到他说“喜欢”两个字之后就完全听不见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了，他的一张脸一下子就变得红扑扑的，看着安德烈认真的样子不住摇头。
　　“不对不对，怎么能怪你呢！”他立刻改了口，“我也觉得它卷得太不显眼啦！这样怎么能看出来呢？”
　　安德烈微笑，然后把话题转了回去。
　　“宝宝刚才说有很多人看你的头发？”
　　沉浸在甜蜜中的法安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说，“其实也不是很多……”
　　他看着安德烈的眼神变化，一种熟悉的预感的涌上脑海——果不其然，下一刻，屏幕那端的上将就双手交握，命令道。
　　“去把头发拉直。”
　　“……”
　　法安沉默，他试图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昨天才烫的头发，就见投影里堂堂帝国上将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我的卷发危害性和虫族一样大吗？
　　“知道啦。”法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你回来我再烫给你看。”
　　安德烈满意地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很想伸手摸一摸听话的小未婚妻的头发，但是他们之间隔着时间和距离，于是只能用手握了握空荡荡的空气。
　　“我爱你。”
　　屏幕那端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双军靴，隐约传来士兵喊“报告”的声音。
　　安德烈身体前倾，吻了吻面前法安的投影，“好好上课，记得想我。”
　　法安知道今天的视频只能到这里了。他看着安德烈凑近，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个虚无的吻，轻轻说了句“我也爱你”。再睁眼的时候投影已经消失，终端屏幕暗了下去。
　　法安看了黑黑的终端屏幕一会儿，心里有些失落，但想起来未婚夫关闭视频前的那句话，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在柔软的床单上打了个滚，想起来安德烈要让他把头发拉直，看了看时间决定现在就去。他把睡衣换下，重新戴上终端，出门的时候正好和回到寝室的舍友打了个照面。
　　南白和他碰上，很有礼貌的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