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4


  商应淮对此感到厌烦,也曾经做出过许多反抗。
  比如他最心仪的专业其实是音乐制作,为此还特地按高考程序参加了艺考。
  最后商应淮连向往院校的合格证都拿到了,却因为过分偏离小说原定的主角人设,被剧情套了个乐理知识了解障碍的BUG强制修正,从此无缘自己真正的梦想。
  从踏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开始,商应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场混沌的梦,梦里的他总是含糊而执着地重复着三个字眼。
  商应淮不明所以,也辨不出其中的含义。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
  直到某天,商应淮在钢琴房里听见了那些音节清晰而热烈地出现在自己耳边。
  “我叫谢岁眠。”
  谢岁眠挨着他也坐到了琴凳上:“你叫什么名字?”
  陡然升起的心悸像极了一种季风,细密无声地从商应淮的白昼吹入了夜梦,莫测神秘,又不知由来。
  接着,他便感受到谢岁眠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手臂:“说话啊。”
  一位早已深谙自己命运的失败者,在这时突然凭白无故地紧张了起来。
  “我叫商应淮。”
  2.
  谢岁眠是个根本没被列入小说情节发展当中的人物。
  如果商应淮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偷偷溜到学校的公用琴房来悼念自己的梦想,他们两个人可能到死都不会有交集。
  但即便是这样,商应淮也依旧在旷日持久的相处中爱上了谢岁眠。
  谢岁眠有明确的梦想、有追逐梦想的资格与决心,他活得轻盈却不轻率,会因为原生家庭而感到痛苦却从不自怨自艾。
  刚开始,商应淮也担心自己的靠近会给谢岁眠招来无妄之灾。
  不过他后来很快便摸清了这个小说世界的机制——或许是现在的时间线还没到故事开篇,所以只要主角人设没有出现硬性的致命崩坏,其他事情似乎都能被算作人生经历的一部分瞒天过海。
  相当于不论商应淮对谢岁眠抱有怎样的心思,一旦到了大学毕业的关键时间节点,他就必须以小说里的单身人设进入研究所。
  不然谁也无法保证剧情会降下什么修正BUG,可能是重塑自己的记忆,可能是……抹除谢岁眠的存在。
  期间,商应淮做出了无数次尝试,却始终没办法跟任何人传递与小说有关的分毫内容。
  于是他不得不开始低头承认,自己与谢岁眠相处的每一天其实都在倒计时。
  3.
  当商应淮不假思索地答应包养协议的时候,他看见了谢岁眠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商应淮笑而不语,觉得自己大概也只能用这样沉默而被动的方式来表达爱意了。
  但只要谢岁眠不嫌弃,只要他还尚存自我意志,商应淮便不介意用任何形式去向谢岁眠传达感情,哪怕对方不爱自己都行。
  或者说,再没有比谢岁眠不爱商应淮更好的结果了。
  这样的话,只要等到大学毕业,包养合约到期,谢岁眠依旧可以洒脱轻盈地奔向他金灿灿的梦想,而商应淮大概也能努力说服自己接受那道命定的深渊。
  可后来的后来,偏偏事与愿违。
  谢岁眠向他告白了。
  在听到那声真挚言语的瞬间,商应淮蓦地僵在原地。
  他的双臂原本还围拢在谢岁眠身上准备向自己的心上人做最后的道别,可之后商应淮忽然变得不敢抱紧又不敢放松,好像稍不留神谢岁眠就会化作一缕青烟飞散。
  自从觉醒之后,商应淮便反复地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
  ——究竟什么样的世界才算真实?
  商应淮嗅过太阳晒热花草砖石的气味,用肌肤感知过清风的舞蹈流动,最终他偏执地认定有谢岁眠在的世界就是真实。
  于是在告白声落地的第三秒。
  商应淮不管不顾地抛开剧情开始想自己与谢岁眠,想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大相径庭的生活习惯、以及遥遥无期的幸福未来……
  最终商应淮悲恸的发现,即便没有剧情的阻挠,他与谢岁眠看起来也依然不相般配。
  “处事观念、金钱地位、世俗目光,”商应淮头头是道地细数着此般种种,却独独不敢抬眼直视谢岁眠的眼睛,“现实生活不是文艺作品,爱还没有伟大到能烫平一切琐碎的褶皱。”
  4.
  仿佛乍然作起的一声枪响,命运跟商应淮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无法再同这个世界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可最终却也只能放任谢岁眠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商应淮崩溃了。
  他从来都没有握紧过自己人生的缰绳,真正的苦闷被重重禁制积压在心底,旷日持久的不甘具象化为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像是一种最为辽阔的悲鸣。
  忽然,商应淮周遭的空气开始骤然加速流动,径直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时间罅隙。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年轻男人从中缓缓走来,他有条不紊地收起自己撑在头顶的黑伞,开门见山道:“我是这个小说世界的管理者。”
  “编号C7911661的小说主角。”年轻男人笑着弯起眉眼,语气间满是感慨,“你还是头一个自我意识旺盛到给我造成这么大麻烦的人。”
  商应淮瞳孔紧缩,本能地担忧起谢岁眠的安危:“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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