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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橪却转了话题:“苏尧什么时候去美国?”
“他已经走了,就今天,我刚送完。”
段橪抬头看了楚绒好几眼,没再继续往下说,夹起一块冬瓜就往嘴里塞。
楚绒喊他:“哥,你想我送你吗?”
段橪嚼着嘴里的东西,半晌没有说话,腮帮咬得很重。等完全咽下去,才抬起眼皮与楚绒对视。
他摇头,“不知道。”
他与楚绒最久的分别是他小学五年级出去参加夏令营,半个月时间。楚绒还要每天去练舞,一练就是半天,她有个舞蹈老师很严厉,动不动就凶人。那时候楚绒的性子不像现在这般锋利,被人骂得狠了还会哭。每天晚上六点半,楚绒会准时给他打电话诉苦,说今天又被老师骂了,晚上还要练两个小时的钢琴。很累,让他跟妈说能不能休息一晚上。当时,段橪觉得比参加夏令营更重要的就是等楚绒的电话。旁边的人羡慕他有个这么黏人的妹妹,段橪笑着说是。要是有人问是不是亲妹妹,他的回答一律是肯定的。
段橪喜欢这种能被人依靠的感觉,被需要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现在的段橪不想让自己思考,人一思考起来就要陷入自我怀疑。他要想很多,怎么跟段晓梅坦白和楚绒的事,怎么赚钱养她们两个,怎么缓和她们两个的关系,怎么能给她们幸福。这两个人,一个都丢不下。而现在,楚绒不要他了。她的未来,不需要他作陪。难道他轻松了吗?没有。找不到方向。对,就是找不到努力的方向了。老听别人说努力是为了自己,段橪不知道要为了自己什么。是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是组建家庭,这些他都不期待。不是她们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她们。
段橪无比清楚地知道,就算楚绒没了他,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高一住校的时候,衣服她可以自己洗,被子也可以自己换。段橪并没有等到一句:哥,你帮帮我吧。他知道楚绒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妄图想要靠身体留下的东西,什么都留不下。
段橪伸出手,擦了一下楚绒嘴边,“还是别送了,不然走不了。”
说完,他笑了笑。
楚绒没敢抬头看段橪的表情,嘴里的饭味同嚼蜡。
临走前一天,他们做了很久。
段橪鲜少地在这刻,与她看着彼此。他的额头泛着性感的青筋,眼睛一下都没眨。在楚绒想要抱他那刻,他用力地吻过去。
“打我。”
段橪举着楚绒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又重复了一遍,“打。”
在楚绒没有动作之下,段橪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抽自己巴掌。
楚绒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被抓的那只手,想要往后撤,却使不上力。
连抽了几十下,段橪把手凑到自己唇边,吻上去。吻着吻着,他哭起来。
楚绒替他擦眼泪,“哥,你别哭。”
除了这句,楚绒也找不到话安慰他了,只能不停地擦去他的泪。
等哭了一阵,段橪突然停下来,
他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来开始穿衣服。
脸上没有擦干净水珠,眼里的潮气还未退去,摆着一副淡漠的表情,说出来的话没什么温度,“从此我们谁也不欠谁。”
楚绒不想把段橪口中的亏欠放大,其实他俩之间,谈不上谁吃亏。非得计较的话,外部的因素比二人之间要大得多。楚绒曾想过,要是没有段橪,如果段晓梅跟楚健离婚了,她会跟着谁。是不是连顿热饭都吃不上,也没人会跟她站在一边。说到底,命运捉人。
她没应,想着,应该是真的再也不喜欢段橪了,也不能再喜欢。
楚绒看段橪穿好衣服,穿好后站在床边抽了一支烟。而她还埋在被子里,就那么看着他。
段橪对她从不亏待,怕便宜酒店脏,就定贵的,进来前每次都会先检查摄像头。
外面的灯映在段橪身上,打出侧脸的轮廓。他的背微微佝偻着,吸烟呛到了,开始咳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段橪痛苦而压抑的咳嗽,他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楚绒走到段橪背后,环抱住他,把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
“穿衣服。”段橪说。
楚绒摇头,声音闷着传来,“等会儿。”
段橪不由分说重新拉上窗帘,也幸亏顶楼,十八层。卧室里没开灯,外面看不到。
他替她洗好澡,抱到床边,衣服一件件穿好。穿到袜子的时候,段橪单膝跪在地上,捏着她的脚踝,一点点把袜子套进去。
他的裤子湿了一片,给楚绒穿好衣服后,又用吹风机吹干了裤子。
等做完了一切,段橪站在门边,把房卡拿了出来。
卧室都暗了下去,他打开房门,对还坐在原地的楚绒说:“走吧。”
床上的人还没动静,段橪走过去,把手递给楚绒,“我们回家。”
47
楚绒还是去送了段橪, 茴城高铁终于通了。从茴城至北京的的高铁,只要五个小时。段橪就带了一个箱子,除了换洗的衣物,里面装的多是些书。他是个好学的人, 搜了大学的课程, 先自学了起来。
高铁站的人不多不少, 正值暑假, 多是带着孩子的。不吵闹, 几个男人蹲在外面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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