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较劲
日落时分,小妖们热热闹闹地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寂静。
用罢晚饭,听闻出门除祟的弟子已经归来,而白玉禾却仍没有回到客栈,沈灵雨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整日她俨然成为了一块望猫石,想到这里,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燃起,她终于可以确定白玉禾是在躲她。
他凭什么躲她?
一切因他而起,他有什么资格逃避?
沈灵雨气鼓鼓地用被子蒙住头,却依旧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总觉得……怀中少了些什么。
幼时她曾贴身豢养过一只能够模仿人类容貌的兔妖,时刻抱在怀中,连睡觉也不例外,师父怕她永远无法独自入睡,狠了狠心将兔妖抱走,这才作罢。
而昨夜,她不过是抱着猫睡了一晚,便又不适应一个人睡了。
她只好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中,翻来覆去之时,忽听得隔壁传来开门的声响。
是白玉禾回来了?
她在床上滚了两滚,终是没忍住,轻叩了一下手上的指环,试探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意料之中,他果然不理会她。
她一翻身坐了起来,挑亮灯芯,摊开千鹤留在她屋中供她解闷的话本。话本上是些关于狐鬼花妖的志怪故事,她却一字也读不下去,只是一面胡乱地翻着,一面竖着耳朵聆听隔壁的动静。
白玉禾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便久久安静了下去。
不会是睡了罢?沈灵雨有些着急,又敲了敲指环,依旧得不到回应。
她咬咬牙,任性地抽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旋即捻诀将其燃烧,大声唤道:“白玉禾!”
烟雾缓缓散去,白玉禾手上穿衣的动作顿住,茫然地睁大了双眼,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外吹了一整日的风,刚泡过澡,还没来得及擦拭身上的水珠,他的长发湿淋淋地披下来,周身带着些氤氲热气。
望着面前少女逐渐红透的耳根,他终于回过神,一把扯过衣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第75章 较劲
沈灵雨忽觉喉咙干涩, 口渴难忍,她自知这是被月猫鲜血影响,不动声色地坐回榻上, 调息片刻,压制住心底的那股冲动, 随后对他咬牙道:
“白玉禾, 你躲着我做什么?”
见他沉默着转身欲走, 她抬手掷出一张封印符, 死死封住了屋门。
白玉禾顿住脚步,无奈道:“辛辛苦苦画出的符纸, 就是让你这么用的?”
沈灵雨心情很是不好,哼道:“我画的符,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阿灵, ”白玉禾认输似的转过身来,“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这话却把沈灵雨问住了, 她噎了一下, 如何也想不出什么正当的缘由,只好任性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吗?”末了, 十分没出息地补充了一句:“我还是睡不着。”
“想都别想!”白玉禾快速道,颇为浮夸地蹙了蹙眉, 掩住鼻子, “你身上有其他妖怪的味道。”
“有吗?”沈灵雨一愣,拎起袖子嗅了嗅,“今日我嫌无聊,随便叫了几只小妖怪。”
白玉禾敛下眼眸:“既如此, 你再随便召唤几只过来陪你不就好了?”
那些被软化的尖刺又在此时一点点生长出来,先前拼命压制在心底的燥热也在瞬间消散不见, 沈灵雨只觉周身的死气在经脉中缓慢流转,每流过一寸,便结成一寸的寒冰。
“阿灵,”见她失落的模样,白玉禾心下一软,坐到她身旁,妥协道,“我就坐在这里陪你,你睡罢。”
沈灵雨闷声道:“白玉禾,千鹤说我如今这般依赖你,是因为饮过你的血。”
白玉禾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攥紧:“你自己觉得呢?”
“我?”沈灵雨一歪身子,软软地趴在白玉禾的肩膀上,伏在他的耳边用气声说,“我分不清。”
见他又要躲,沈灵雨一拧眉,低喝道:“别动。”
这句话被她灌注了内力,白玉禾的额头刹那间浮现出一个殷红的心形咒印,他身子一僵,被她束缚在原地。
少女柔软的唇一下又一下轻触着他的脖颈,就像春夜清凉的雨滴,白玉禾望着她染上欲色的双眼,轻叹道:“阿灵,你现在还清醒吗?”
沈灵雨不理会他,只是趴在他身上,听他胸腔里杂乱的心跳声。
许是刚泡过澡的缘故,他身上有股清新的皂角香,很是好闻,这样想着,她毫不掩饰地伏在他的颈间嗅了嗅。
禁制依旧生效,白玉禾无法躲开,只好艰难地偏过脸去,不再看她,沉声警告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灵雨强硬地捏过他绯红的脸颊,直言:“亲你。”
“……不许亲。”
“为什么?”她在他怀中直了直身子,“你不是说你早就是我的了吗?”
白玉禾忽然问:“阿灵,你喜欢我吗?”
沈灵雨不答,只是闷闷不乐地趴在白玉禾肩头上,似乎有些犯困。
她一分神,禁制便随之而解,白玉禾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阿灵,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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