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上摸着扳指沉沉想,若是哲妃为贵妃说两句好话,其实也是无妨的。贵妃位尊,性子一向不大好,哲妃要是不想之后被为难,也只能说出违心的话来。
只是如此,从前那个温婉和善,心思实诚的富察氏,他大约是再也见不到了。
然而以上两种情况却都没有发生,他只见哲妃怔愣了片刻,直白地问道:“皇上说的可是妾身和娴妃把自己份例里的牛乳让给贵妃一事?”
皇上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面容微滞:“让给贵妃?”
这些日子来,他听过嫔妃们添油加醋的告状,也得了内务府粉饰太平的奏报,更叫人私下了解了内情,然而以上种种说话,无一和哲妃所说相符。
时舒点头,“是啊,妾身叫人去取份例时,正巧碰上了贵妃那边的人,说贵妃病了,又爱喝这个,说娴妃已让了一部分给贵妃,妾身也便跟着让了一些。”
皇上看着她面上不似作伪的表情,满脸都是对贵妃的信任,和自己做了好事儿的自豪,但心中仍有些怀疑,嘴上就道:“贵妃说她病了,你就真信了?”
时舒惊讶了一瞬:“皇后娘娘都免了贵妃请安,难不成还有假?”
皇上哑然,瞧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富察氏真的学聪明了吗?可他怎么瞧着她还是从前那蠢蠢呆呆的老好人样子?
无奈之余,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心中陡然一松,像是解开了什么桎梏般,随口就道:“朕可是记得你从前和贵妃不睦,还在朕跟前说过她不少坏话呢,怎么如今不记仇了?”
时舒停下来回想了下,原身似乎还真的说过,不过这不要紧,反正她接下来立的是个老好人的人设,老好人怎么会记仇呢?老好人就算记仇了,也只会以怨报德。
她笑了笑道:“妾身那时候年轻气盛,皇上还记着呢?贵妃虽说心直口快了些,可她又从没有坏心,且如今瞧着,倒是颇有些孩子气,况且她病着,这时候哪能计较这么多呢?”
这话算是说到了皇上心里,皇上一直以来宠着贵妃的最大原因,可不就是贵妃这独得的一团孩子气,正如幼时初见的时候,她与王府里的女孩儿们都不一样,既有官家出身的风范,又没有被教条约束过的痕迹,简而言之,就是比大家闺秀要活泼,又比小家碧玉多了几分大气,而且还不会虚头巴脑的,那么鲜活而真实。
对于当时还是王府阿哥的皇上而言,颇为有趣。
而贵妃的性子就在皇上的纵容下,多年都未曾更改,白月光始终都还是白月光。
皇上听了时舒这番话,总算在她这里找到了些许认同感,而且因着原身的老好人,心眼实诚等属性,皇上觉得她说的话有八九分都是出自于真心。
从前只觉得富察氏不够聪慧,可眼下,她对贵妃的看法竟和自己是一样的,皇上忽然觉得她是大智若愚了。
第四十二章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时舒能感觉到皇上的心情正在逐渐转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事贵妃虽不占理,但皇上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有意宽恕贵妃。
但这话不能从皇上自己口中说出, 否则大家表面上是赞同了,心里只会觉得皇上是偏爱贵妃, 而且对于皇上严于律己的美好形象大大不利。
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主动提出贵妃无错的说法, 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这个人通常来说都会是皇后, 这样一来, 皇上公正严明的形象有了, 皇后宽厚待人的美德也有了,贵妃也免于责罚, 是个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只是不知为何, 向来擅长体察圣意的皇后这次却没抓住这个机会。
时舒自然不会有趁这个时候说贵妃两句坏话,就能把她拉下来的想法。
正如她从前教导过永璜的, 她需要认真思量的只有皇上一人的心思, 其余人位高位低, 区别不在于家世如何, 资历如何,甚至有时候也不在于子嗣, 只看圣心到底有几分眷顾。
家世低如纯嫔, 连旗人都不是,如今照样坐在嫔位上, 压了正经旗人出身的海常在一头。
历史上的继后那拉氏,位置尊贵, 也有子嗣傍身,但一朝断发惹怒皇上,不仅自己遭殃,本来已经抬入正黄旗的家人也被拨回原处,所生的十二阿哥至死都没有爵位。
贵妃要是之后能改过,那说几句坏话根本就是无用功,若是不能改过,决定贵妃结局的也并非她的几句话。
她要顺着皇上的心意说话,但也绝不可能直言相劝,一来没这个资格,二来她跟贵妃的关系没好到那份儿上。
思来想去,时舒提起了之前在潜邸时的一桩旧事,贵妃前天从她这儿称病截走了皇上,第二日便送来上好的一匹缂丝赔礼,见二人相处和睦,皇后娘娘特地又赏了一匹缂丝和一匹织金。
时舒讲得十分顺畅,好似当时场景还在眼前一般。
皇上是知道此事的,但他只是抽空听了一耳朵类似于“高主子主动给富察主子赔罪,送了......,福晋也送了...”之类的话,顶多再提一句“高主子似是不虞”,内里什么细节他是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去揣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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