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封印神剑动用神力,终是将天罚引来得彻底。“轰隆”一声,紫白色的电芒如树干一般粗壮,穿破天地,朝她直直落下。
她筋疲力尽地闭上眼,无力抵挡,也再也不想抵挡。
然而天雷逼近她的身体,却最终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竺宴忽然出现,以己之身,为她挡下。
他醒来得一定很匆忙,因为他身上还穿着上元节那一日,她有心诱他沉沦欲海,事后为他穿上的那一身中衣。松松垮垮,有点凌乱。白色的,受了雷霆万钧的一击,便染了血。
他踉跄一步,半跪在她身侧,唇角带了血,眼底亦红得如染了血。他直勾勾盯着她,不知道是痛极,还是恨极,甚至没有躲过紧随而至的第二道天雷。
他挡着她,天雷便霹向他,他冷硬的背脊一颤,身体倒在她的身子上。
她听见他咬牙隐忍的一声闷哼,侧过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又从他风云密布的眼底看到了庆幸。
这一次,他不再慢了天罚一步。
他抱起她,哑声道:“我来带你离开。”
随着他们飞至空中,湍急的交觞水中一块玄铁破水而出,刹那间去了废铁的外壳,又恢复出上古神剑的光芒——正是片刻前才被她封印的坤灵。
令黎含泪看着竺宴,就在坤灵回到她手中的刹那,她什么都想了起来。
她醒了,比他迟一点点,从这个记忆阵中醒来。
她从前在燃犀镜中经历了天酒的一世,如今又在记忆阵中经历了令黎的一世,才知,原来,令黎就是天酒。
都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别人……都是她,只有她一个。
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她仿佛用尽了前世今生的力气,紧紧抱住竺宴。
好,我们走。
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一声兽鸣,下一瞬,他们连同着整个记忆阵便被困进了槐安图中。
槐安图乃是由竺宴全盛时期的一半神力打造,灵力强大到可避天罚,记忆阵陡然间得了如此强大的神力加持,立刻重新开启轮回。
周遭景象迅速变幻,刚刚醒来的令黎意识重新变得模糊。她轻轻垂下眸,昏倒在竺宴怀中。
然而她的意识并未完全丧失,昏沉之际她听见竺宴与孟极打斗。
她还听见孟极诱哄的声音:“神君为什么要离开呢?留在这里不好吗?这里的令黎也是真的令黎,她那么爱你,为了和你在一起,她栉风沐雨化成人形;为了站在你身边,她刻苦修炼,与你结下姻缘灵契。这是你们最恩爱的一段时光,你们就这样长长久久地恩爱下去不好吗?”
孟极的声音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似有魔力,令黎听见她的声音,身体迅速无力,意志开始动摇。
她犹豫起来。
是啊,这是他们最恩爱的一段时光,他们日夜相伴,即便生生世世留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她意识沉沦之际,却听竺宴冷笑一声:“缓兵之计对本君无用!”
而后,“撕——”的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响彻耳膜。
与此同时,她也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起初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后来在梦中,她才终于意识到,那时槐安图裂的声音。
槐安图……裂了。
那时的竺宴带着她无法对抗全盛时期的自己,若是恋战下去,他的意识也会愈发涣散,会再一次陷入记忆的轮回之中,无限轮回,直至他们彻底迷失在记忆阵中。
他必不接受这样的结局,于是当机立断,坤灵剑斩破槐安图。
那是他们出来唯一的路。
可是槐安图裂,她唯一的希望也同时不复存在了。
*
第二日,竺宴一如既往去看她。
令黎已经起床了,她坐在镜前,甚至在对镜梳妆。
竺宴推门而进,在她身后停下脚步。铜镜中映着的容颜让他有一瞬的怔愣。
这些年她对红衣的执念如同她对开花的执念一样深,是以此刻见她忽然间换上了一身青色衣裙,虽也是一样的好看动人,他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奇地看着铜镜中的她。
令黎在镜中对上他的视线。
竺宴问:“怎么换了颜色?”
令黎道:“你昨日不是让我想吗?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想起境尘仙尊同我说过,我是一株木灵,木系颜色有利于我修行。”
竺宴:“青色是不错,与你甚是相配。”
令黎:“我还记起了,境尘仙尊交代给我的任务。”
竺宴缓缓挑眉,意味深长道:“你果真记起了?”
令黎点头。
她站起来,返身走到他身边。
她想起当初交觞上下连哄带骗外加挟恩威逼,千方百计将她送去他身边那一幕,明明不过两年,却只觉恍如隔世。
她偏头安静了一瞬,忍不住浅浅笑了笑:“我当初觉得那简直是做梦,可如今想想,应当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吧。”
竺宴低眸注视着她:“的确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
第116章
令黎仰着脸, 安静地注视着他,视线从他的眼睛,到他银白的头发。
她翻掌, 坤灵出现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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