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北国银行破产计划（13）

　　我注意到，达达利亚对待那个雷莹术士的态度十分特别。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欲望色彩的关照。
　　他可以目不斜视地帮雷莹术士脱掉湿透了的厚重外套，拧干搭在火边烘烤，然后淡然地帮她包扎被空壳骑士的利刃划伤的部位。
　　雷莹术士脱去外衣以后的身材有着少女的曲线，她的皮肤因为常年在巨渊地下探索，不见阳光，变得晶莹剔透像白瓷一般。峰峦与山谷，殷红与雪白，即使是我也难以完全脱开视线。
　　而达达利亚对此无动于衷，虽然也会绅士地避开一些不方便他碰的位置，可他的眼神从没有泛起过波澜，动作也从没有失了准头。
　　就好像兄长在帮助自己落入陷阱以后狼狈不堪的弟弟妹妹一样。
　　“卡佳，你的火水还在吗？”
　　她果然就是公子提到过的，那个叫做卡塔琳娜的雷莹术士。
　　“在包里，公子大人。”
　　达达利亚向我使个眼色。
　　行吧行吧，我去帮你拿。
　　卡塔琳娜也是个经历过许多战斗的愚人众士兵，达达利亚帮她消毒的时候，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毕，可以围着篝火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向两人开口发问：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解释吧。”达达利亚打了个喷嚏，而后大大咧咧地举起了手，“首先，卡佳，这是我的璃月人副官，三秀姐。”
　　“我不是你的副官，是你的随队工程师。”
　　其实好像也不是，但管他呢，达达利亚根本就没有管理过他的这支小队。
　　“好吧，管你是什么，总之三秀姐是可以信任的友人。”
　　我并不想和愚人众有太多接触，卡塔琳娜也显得十分疲倦，所以我们并未过多说什么。
　　“我这次下来是找卡佳的。三秀姐你别急着兴师问罪，我这么做有我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想帮卡佳找到她弟弟。”
　　达达利亚是有兄弟姐妹，而且官方拍板非常关照弟弟妹妹的人，这样的他在看到卡塔琳娜的时候，心里会有怎样程度的共鸣呢？
　　第38章 北国银行破产计划（13）
　　达达利亚是个……非常关心家人的人，尤其对弟弟妹妹的感情好到我有些不能理解。
　　“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情感的！”
　　他还曾经特意同我争执过这一点。
　　像我，我就只会关注到兄弟姐妹之间日常相处中的鸡毛蒜皮，还有对财产的勾心斗角，尽管我连感受那些塑料情感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达达利亚说他想帮卡塔琳娜找弟弟，我第一反应就是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三秀姐没有弟弟妹妹，她可能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达达利亚又打了个喷嚏，将他那件半干的外套穿回身上，同卡塔琳娜解释道。
　　“你确定，科利亚……我是说，尼古拉下士，是往这边来的吗？”
　　“我不确定，公子大人，但我已经断断续续找遍了他可能躲藏的遗迹，都没有他留下的痕迹，只有这附近还没有搜索过。”
　　“那么我将接替你继续执行这一区域的搜索工作。”
　　达达利亚站起身。
　　“第九连队的卡塔琳娜·雪奈茨芙娜，我命令你，原有任务即刻取消，撤退离开层岩巨渊地下深层矿区，返回浅层营地，等待你新的任务。三秀姐，麻烦你送她回去。”
　　“你也得和我一起上去。”
　　我立刻阻止他。
　　“不行，巨渊地下情况复杂，晚一点就可能找不到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你应当优先完成你的任务。”
　　“如果从任务的角度考虑，尼古拉应当是比地上所有的人都更重要的回收目标。”
　　达达利亚的声音一瞬间染上了寒气。
　　“他是独力引开过深渊造物的人，假如他在殿后之后能够幸存，仅仅他身体的研究价值就可能超过第九连队其他所有幸存者，假使他已经牺牲，他遗物散落的位置很可能遍布黑泥，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入，因此他值得作为执行官的我单独出手进行搜索，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达达利亚那双没有高光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我。
　　——从理智和公务的角度，愚人众会需要尼古拉那种与深渊力量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作为研究实验品，达达利亚接受这项任务，对此义不容辞。而且因为实验品的稀少和难以复制，即使落到博士手里，尼古拉和卡塔琳娜这样的成员至少也应该能比较完好的活下来。
　　——从感情和私人的角度，这是一个姐姐在寻找相依为命的弟弟，达达利亚最注重亲情，怎么可能对此置之不理。
　　“三秀姐，你不要看我外表憨憨的，就觉得我内心同我的外表一样单纯。能够成为执行官的人，谁都不傻，我只是不想把心思耗费在这种事情上。”
　　那一刻，这个年龄只有两位数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不亚于那些几百岁的老油条。
　　先前是我太天真了。
　　达达利亚沿路离开以后，我开始帮助卡塔琳娜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巨渊地下浅层部分的营地。
　　但是，她现在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动。如果要带她回去，我大概就要像上次抱着魈逃跑那样，将她全程抱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