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79
这些人走了,只剩下许燚一个人蹲在许盛澎墓碑前,他随手翻了几束花儿,盯着卡牌上的寄语认真看了很久。山头的云忽然被风吹散了,唯一的阳光也被遮了,黑压压的阴影夺去了一些亮度。
但不影响他看字,看完之后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墓碑是新的,这块墓地葬着三个人,除了服刑等待死亡的二叔,剩下的就是父母和爷爷。
像是找不到事情做,他只好垂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没几分钟,许燚摸了根烟出来,拢风点燃,蹲着朝墓碑一口一口吐烟圈。
伊树站在不远处看了半天,裙摆随风起舞,她踩着细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许燚的头顶压了大片灰。
她弯腰送了一朵花给许盛澎,许燚没在意,烟雾朝风吹的方向覆盖了哪一朵花。伊树想了几秒,还是拿掉了他的烟。
她没扔,反倒是一起并肩蹲着,还顺势抽了一口。
许燚见状凝视了她几秒,忽然笑了:“这辈子没让女人帮过忙,你还是头一个,你得占我多少头一个。”
这样揶揄的玩笑话伊树是没多少心思接的,她心想,爷爷一走,他就真的一个家人也没有了。
这种时候,就越惦记一个人的不容易,一个人的好。她难过地想,从前谈恋爱,统共见他爷爷几次,每一次,她都很羡慕。
有次过年,回老宅拜年吃年夜饭,她见这么大的祖宅,一时兴起想逛逛,结果看见几道门的下边全是小把手,很小,婴儿手掌那么大,小孩子的身高刚好能握满推开。
许燚见她看得起劲,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爷爷抱怨:“不是喊您老儿把这玩意拆了么,留着干什么呢。”
伊树问他:“你爷爷给你做的。”
许盛澎笑着说:“这臭小子小时候开门不会开,撞了好几回,碰巧我会点木匠,给修了一个,哎哟,都过去多少年了,怕是风化了。”
一阵大风刮过,伊树回神发现烟的火星子灭掉了,她垂眸说:“爷爷是安乐死吗?”
“心脏衰竭。”他说。
心脏衰竭,早晚的问题。伊树想,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安乐死也只是想叫他轻松点离开。
再待一会儿,许燚站起来抚平裤腿的褶皱,他又看了几眼几座墓碑,转头挥挥手朝伊树说:“走吧,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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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许燚在所有人没察觉的时候发布一篇讣告。他浏览了几下网友的留言,刷了几个分析视频就下线了。
他在书房迎着窗外的草坪喝咖啡处理事务,伊树赶飞机赶来墨尔本,陪着他应付葬礼,通宵改稿子,几乎没怎么合眼。
这会儿她睡到了下午,没人打扰她,许燚也没叫她,等她醒过来,快要黄昏日落了。
伊树伸手捞起手机,消息弹出,是陈丁拍照给她买的飞机票。
她趿了拖鞋拉开门,没看见许燚人影,到处找了找,发现他穿一件居家服,躺在书房的沙发上,脸上盖了报纸,正在假寐。
这一幕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怎么真实。真实到伊树萌生了退掉回国机票的想法,她轻轻关上门,没打扰他。
仅一扇门,伊树握着手机想了又想,给陈丁编辑了一段话发过去。发完她熄屏,抬头望了望周围,继而走向厨房。
她犯愁晚餐吃什么好,之前在纽约待过一年,导致她对国外食物没好印象,所以做饭这件事,还是挺重要的。
人最要紧的就是吃,开心时吃,难过时吃,吃饱了才有精神。
许燚处理完事务已经是傍晚,外边天黑了,他推门走到客厅,听见厨房一阵响声,脚步被吸引过去。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的就是伊树系着围裙,用剩余的面粉擀饺子皮,肩膀起起伏伏,时不时动一动脑袋撩头发。
他不知不觉倚在门沿,抱着手臂欣赏起来,不是没见过,就是觉得再见到也是件稀罕事。
没有征兆的,伊树感受一股灼热的视线,她回头,放下手中的面团问:“你看多久了?”
“几分钟。”他如实说,声音还带了点得意。
“哇塞,你看了几分钟都不知道来搭把手?”伊树好笑地埋怨。
许燚没吭声,一声不响地进门,两个人在厨房一个和面,一个洗碗。
他捋起袖子洗了两个碗,洗着洗着把碗放到一边,靠在橱柜边问:“怎么没走?”
“不想走了,不行吗。”伊树理直气壮地说。
“为了我?”他问。
“可能吧。”她答。
缄默一小会儿,许燚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他纳闷地说:“你忙去吧,我没那么婆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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