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91
说罢,鸨母扬了扬手里皱巴巴的绢帕, 扭头走了。
锦杪菱唇抿紧,看来鸨母这是打算让她去见那位贵客, 得想个法子才行。
这时,荷月苦恼的声音传到耳边:
“殷春姐姐,方才我们忘了一件好重要的事!”
“何事?”
荷月压低声音,“问妈妈那位贵客是谁。”
殷春无奈笑笑,“既是贵客,妈妈又怎会轻易透露给你?好了,不要多想了。我去请大夫,你在这儿好好守着姑娘。”
“殷春姐姐慢走。”
瞧着殷春下了楼,荷月轻轻推开身后的两扇门,做贼似的往里走。
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纱幔,落在那娇花软玉般的人身上,荷月忍不住再次感慨,她家姑娘真是这春风楼里最好看的人。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却看不见。
荷月微微叹了口气,坐到圈椅上,双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的琼琼姿花貌。
锦杪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原以为荷月只是进来瞧一眼,随后便会出去,不料荷月竟眼巴巴地看着她。
锦杪无奈,只好睁开眼,摸索着要起身。
荷月见人醒了,连忙起身过去,挽起幔帐。她熟练地扶着锦杪,再将一个引枕垫到身后。
“姑娘可睡舒坦了?”
锦杪靠着引枕,轻轻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睛随着荷月说话,看向荷月所在的方向。
每每这个时候,荷月就忍不住抬手晃两下,没有得到她想听见的回答,便在心中叹了口气,旋即扬起笑容说:“今儿有冰镇的酸梅汤,姑娘可要来一点?”
三日前吐血过后,锦杪就一直谨遵医嘱,卧床静养,期间一点冷的也没沾过。不是不能碰,只是大夫说了,不碰最好。
近来日头毒辣,她的房间虽不被太阳晒着,但也常常会感到闷热。
“那就……来一点吧。”
锦杪想到冰镇酸梅汤的滋味儿,忍不住抿了抿唇。
荷月瞧着,忍俊不禁,“那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
荷月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工夫就端着托盘上了楼,却在要跨进房间时,让人给撞了一下。
饶是她反应再快,及时抓稳了托盘,放在上面的酸梅汤还是洒出去不少。
锦杪听见动静,担心道:“荷月,出什么事了?”
她摸索着下了床,在将双脚放进绣鞋的一刹那,听见了茗冬的声音。
茗冬是海棠的贴身丫头,说话总是带着很浓的火药味儿。
此刻她扬起下巴,眼睛向下,盯着荷月说:“这还没见贵客,就敢冲撞我们姑娘,未免也太猖狂了。”
荷月气得跺脚,“刚才明明就是你自己撞上来!”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撞你?”茗冬嗤笑一声。
荷月正欲说她们这是嫉妒,就见海棠用手中的团扇轻轻点了下茗冬的额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你跟个瞎子计较什么?”
海棠拖着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床边的锦杪。
“你们,别太过分!”
荷月死死盯着面前的主仆二人,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荷月,过来。”锦杪神色平静,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旁人说她是个瞎子。
其实锦杪是真的不在乎。因为这一路走来,类似的话,她听了太多。
但她越是平静,荷月就越是替她感到委屈。
荷月揣着一肚子委屈走到床边,扶起锦杪。锦杪反握住荷月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没事。”
荷月鼻子一酸,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咕哝道:“您是没事,可惜了那碗酸梅汤。”
锦杪哑然失笑,“无妨,正好大夫让我最好不要碰冷的。”
“行吧。”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门口的海棠和茗冬晾在了一边。
茗冬抬手往门框上敲了两下,扯开嗓子说:“客人上门,却不让客人坐着,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锦杪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莞尔,“我是个瞎子,你跟我一个瞎子计较什么?”
“你!”茗冬没想到锦杪会这么说,一时间成了哑巴。
海棠不悦地瞥了眼茗冬,茗冬识相地站到后面。
“听妈妈说,你就要见贵客了。”海棠扭着腰肢,摇着团扇,跨过门槛,坐在圈椅上嫣然一笑,“这次妹妹要是再吐血,整个春风楼怕是都得跟着你遭罪。”
“听姐姐的意思,这位贵客来头不小。”锦杪由荷月搀着,坐在了海棠对面的圈椅上。
海棠笑眼弯弯,“可不就是来头不小。听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此行是到咱们这儿办差事的。”
刹那间,锦杪想到了裴臻,可她转眼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裴臻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他是不会来春风楼这种地方的。
锦杪深吸口气,慢慢松开紧扣圈椅的手,菱唇轻启:“我想麻烦姐姐一件事。”
“妹妹请讲。”
“我想请姐姐到时代替我去见贵人。”
锦杪话音未落,就听荷月急急忙忙开口:“姑娘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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