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
此时尽管他不如当初那般健康而有力,可对她来说,他还是难以撼动。
他握住她两只手腕,往上压到她头顶,双腿也被压制着,她一挣扎起来,便只能在他身下扭动,衣衫松散的峰峦擦过他的胸膛。
晚晚蓦地咬紧了牙关,不再乱动。
她手腕挣了两下,左手手腕上戴着的血珊瑚珠串被他一同握住,她一反抗,他便收紧了些力道,左手手腕被珠串硌地微微疼痛。
晚晚愠怒,“容厌……”
容厌的气息贴着她耳边的肌肤,他声音并不强势,就像是在同她商量,“晚晚……你我本就是夫妻。”
晚晚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世。
过去那些关于前世的梦境一个一个在她面前重演。
前世的她哭泣过、哀求过,他从来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逼着她继续说喜欢、说爱。
晚晚陷在回忆中。
容厌看着她,慢慢松开手,放开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冷汗,“晚晚。”
他又喊了一声,“晚晚。”
他看到她抗拒的神情,长睫颤了一下,唇瓣抿起,放开了她。
晚晚攥紧拳,手指用力到关节将肌肤撑出苍白的颜色。
她之前努力去对自己说,今生的容厌和前世不一样。
她已经这样告诉自己了。
为什么总是在她觉得可以将两世的他分开时,忽然又来提醒她——
容厌本质上还是容厌。
他是容厌。
只要她有一点松懈,他都能让她万劫不复。
前世的自己,还不够可怜吗?
什么夫妻。
晚晚隐忍到呼吸都带着颤,她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今晚非做不可是吗?”
容厌凝着她许久。
他想到了许多,从最开始的酒池初见,到宸极殿中她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御书房,折霜殿,关雎宫,悬园寺……
最开始时,明明是她先靠近他的。
片刻后,他低声笑了下,微微自嘲。
“我不强迫你。”
晚晚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脸色越白,便越显出眼瞳极致的漆黑幽深,瞳孔紧缩着。
她视线落向他被撑起的衣衫。
“那你怎么办?”
容厌坐起身,正要下床,这也不是第一次。
晚晚忽然拉住他的手,他看到她冷静道:“我帮你。”
容厌怔住。
他说不出“不”字。
晚晚到床下的柜子中找出一枚玉瓶,取出一粒药,而后递到他面前。
药香凑向前,容厌看了一会儿这药,没有问这是什么,直接便放入口中,喉结滚动,他咽下去了。
晚晚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浅笑。
“陛下,你知道吗?我还是害怕你。”
容厌手指动了一下。
“你怕我什么?”
晚晚笑了下,“你一只手就能掐死我。”
容厌张了张口,“我……”
她抽下屏风上挂着的一条长长的披帛。
她将他推倒下来,用披帛紧紧缚住他的两只手腕,而后往上紧紧捆束在床柱上。
容厌没再说话,他抿紧了唇,最终还是没有反抗,任她将他双手缚起。
他压抑下心中所有对危险的预警。
他最后看到的是她握住他,她的手堪堪能握下,隔着衣物收紧十指。
灯台灭下前,他看着她,她又用束带缚住他的眼睛。
月光照在房中,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因为失去视觉,其它感官便越发敏锐。
他不知道,蒙住眼睛之后,她眼里的他,到底是他,还是和楚行月有一丝相似的赝品。
……
明月高照,晚晚平静地走进盥室之中,将酸痛的手洗了又洗。
她只是隔着衣物,没有解开他的衣衫,结束之后,她随后往他身上随意堆了层被子。
殿中没有什么味道,她还是去了另一处偏殿。
月光照到她身上,她仰头看了看月亮。
她这次终于听到他毒发忍痛到极致,神志不清地痛苦出声,看尽了他在极限边缘的狼狈姿态。
容厌最后昏厥过去,唇角血迹斑斑,气息奄奄到若有若无。
算是报复回来了吗?
前世的那些场景,她毕竟还是不能全然不受影响,尤其像今晚这样。
容厌尝到了前世她那时候的滋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她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快慰。
晚晚看着月亮,没有一点睡意。
她等着他清醒过来。
第60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
容厌清醒过来时, 已经接近午时。
意识到自己苏醒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要将手腕挣开,这一回, 没有披帛的束缚, 上举至头顶的双手顺利分开。
这个时候, 他才意识到, 绑着他的那条披帛解了。
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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