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毕竟上辈子就是因为她执意反对,运河才没修成,而指证她谋逆的那些证据的日期,也都在皇帝放弃修运河之后,可见正是这一次修运河之事的较量,才让皇帝决心对她痛下杀手。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若聪明一点,就该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
  “本宫,”冯乐真勾起唇角,眉眼间皆是肆意,“偏要得罪。”
  先帝在时已经修了极好的官道,从岭南到京都,最多也就半月,路上驿站城镇应有尽有,再修运河只是多此一举。某人登基五年毫无建树,如今为了自己那点功绩,非要做这多此一举的事,劳民伤财,愚不可及。
  她只要活着一日,就决不能让皇帝做出这种蠢事。
  傅知弦了解她,闻言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无奈:“殿下,您这是何必。”
  “阿叶,回府。”冯乐真抬高声音。
  “是。”
  傅知弦只好不再言语。
  马车缓缓启动,马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傅知弦倒了杯茶,拂袖递到她唇边:“我近来无事,殿下若是愿意,我们出门游玩几日?”
  “你是想让我离开京都,暂避运河之争?”冯乐真推开杯子。
  傅知弦一脸无辜:“只是想同殿下出去走走。”
  “运河之事定下之前,本宫哪也不去。”冯乐真面露不悦。
  傅知弦:“殿下……”
  “傅知弦。”冯乐真清浅打断。
  她受先帝教导,喜怒一向不行于色,能这般连名带姓唤他,已经是生气的意思。
  傅知弦知道她生气了,但也不愿就此放弃,只能沉默不语,马车内一片静谧,胶着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偏偏身处其中的两人面色镇定,仿佛毫无察觉。
  马车一路西行,转眼便到了长公主府,正要进门之时突然一个急停,冯乐真身形一晃,下一瞬便被傅知弦护在身后。
  “发生何事?”傅知弦沉声问。
  “回傅大人,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前头摔了一跤,吓着了拉车的马匹。”阿叶隔着车帘回答。
  傅知弦松了口气,回眸看向冯乐真。
  冯乐真垂眸,直接掀开车帘便要下车,阿叶赶紧上前搀扶。下脚凳时,她随意抬眸,余光突然瞥见路边跪着的几人里,有一道竹柏般挺拔的身影,她身形一顿,突然停在了脚凳的最后一道台阶上。
  “殿下?”阿叶轻声唤她。
  冯乐真抬手,示意她安静。
  跪着的人像其他奴仆一般,身着灰色布衣,后背消瘦挺拔,如一截竹柏藏匿于人群当中。
  周围一片安静,跪着的人垂着眼眸,只勉强看得到面前的两块地砖,而在安静过后,一片华丽的裙摆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抬头。”
  头顶传来她沉悦的声音,跪着的人后背倏然绷紧,片刻之后缓慢抬头,沉静干净的眉眼便暴露在她眼中。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4章
  冯乐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自画了画像、又郑重交给秦婉去找了好几天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做仆役。
  冯乐真视线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衣领上,突然想起他前世来救自己时,似乎穿的也是这身,只不过当时和了血跟泥,有些瞧不出原本的样子。
  而如今再见,他虽没受那些重伤,却也十分狼狈,脸上、手腕都有细碎的擦伤,裤腿也被石板地磨破,显然是摔得不轻,也不知发旧的衣裳下,还有多少伤处。
  冯乐真盯着他眼角下的擦伤看了半晌,问:“本宫为何没见过你?”
  他喉结动了动,还未开口说话,阿叶便主动解释了:“长公主府仆役三百,像这样的三等仆役,连前院都不配进,殿下没见过也是正常,今日若非车夫走了后门,殿下也看不见此人。”
  原来如此。
  冯乐真扬唇:“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他的声音透着紧绷,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奴才名叫陈尽安。”
  “陈尽安……”冯乐真低声重复,总觉得有些熟悉。
  “大胆奴才,竟敢欺瞒殿下,你分明叫陈犬,哪是什么陈尽安!”他旁边跪着的人忍不住辩驳。
  冯乐真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那人颤了颤,连忙趴在地上:“奴、奴才不愿听他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才不得已出言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啊,”冯乐真红唇轻启,“想起来了,这名字还是本宫所赐。”
  三年前,她负责调查一起坑骗少年人做黑工的案子,他便是受害的少年之一。救出他时,他已经被关在砖窑做了半年苦力,十六岁的年纪只有十三岁的身量。
  其他被救出的人要么神情痴傻,要么嚎啕崩溃,唯有他只是沉默,一双眼睛却是平静,显然并未被漫长的折磨毁掉心性。小小年纪便坚韧如此,她当时就生了兴趣,得知他父母早亡无处可去后,便让他来长公主府做工了。
  再之后,她事务繁忙,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原来是你。”冯乐真看着沉默安静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三年一过,他已从稚嫩的笋儿,长成劲瘦修长的竹子,也难怪她再见他,只是觉得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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