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厂二周目


  他曾经妄想过,甚至谋划过,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可他忘了,自己就是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这是既定事实。
  他从来都是那么不走运。
  疼痛山呼海啸般冲垮了伊泽,他咬着牙,看不清的眼里几乎要迸出血,手指用力向前抓,抓得地面发出可怕的声音,指尖血肉模糊,粗糙不平的石砖缝隙被血和肉末填满。
  从喉咙挤出的低吼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叫声,他的手指深深扣进石砖,头侧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少年的眼空洞一片,死死地,倔强地,张大着。
  像是要将那张脸印在眼底,一起带进地狱。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变成风。
  他成为了什么呢。
  他成为了一具和幻想共存了几百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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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酒厂二周目
  凉介举着报纸,他观察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很久了。
  天气还未完全变暖,人们还穿着厚实的大衣和羽绒服。可青年穿着单薄的衬衫,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脸被冻得通红,指节僵硬地弯曲着。
  短短三分钟内,他连着打了五个喷嚏。
  是流浪汉吗?
  凉介不由这样想道。
  最近的经济情况不好,依靠皮肉生意活下去的也大有人在。尤其是这样静坐在长椅上等候的落魄青年,更何况他还长得这样漂亮。
  像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清澈的眼底不染丝毫欲念。让人想要亲手将这张白纸染上色彩,当成手心任意摆弄的玩偶,弯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但他显然两种都不是。
  凉介吃惊地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他面前,车门关上,再次开走时,已经看不见青年的身影了。
  是家人来接了吧。
  真好。
  他就说嘛,看上去教养那么好的人,肯定家里人也很疼爱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
  现在的人坏得很。
  凉介心满意足地合上报纸,掏出几张纸钞付款,转身离开。
  琴酒慢条斯理吐出一口烟,车厢内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伊泽抽了抽鼻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对烟味并不陌生。
  醒来后,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孤身一人站在街头,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上有点冷,手臂被冻得通红。
  他觉得会有人来接他。迷之自信让他笔挺坐好,无畏已经冻得开始变凉的体温,坐在长椅上等待,看着牵着手走过的家庭和情人一对对走过。
  他张开手,试图模拟牵手的感觉。十指交缠,指节靠近彼此,从皮下传出血肉的温度,勉强将冰凉的手指变得温暖起来。
  是这样牵的吗?
  他严肃地想。
  好像有人也这样触碰过他,是更小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粗糙的温暖。
  记不起来了。
  但是那个人会回来接他的吧?
  外面好冷。
  他好想回家。被温暖干燥的手握住,将全部信赖交托给他,不用烦恼,也不需要逞强,只需要被牵着走。
  黑色的车停在他的眼前,副驾驶座的人冷酷命令:“上车。”
  应该是来带走他的。
  伊泽乖乖上了车,甚至没有问这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到底是谁。
  琴酒从后视镜里看那张冻得红彤彤的脸,青年的睫羽低垂着,眼中破碎的眸光潋滟,特意蓄长的尾发从肩膀上滑下,他慢吞吞地捂住了嘴巴,小声打了个喷嚏。
  还是一样的废物。
  琴酒嗤笑,将自己的厚重的风衣脱下,扔到他身上。
  死人是不会复活的。也不知道这个叛徒到底用了什么诡计,设法从火场中脱身,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现在又是一个人待在这里。看起来又被抛弃了。
  组织一直以来都是毫不留情地处决叛徒,大多都是由琴酒亲自动手。可鬼毒不一样,琴酒怀疑组织内有其他的叛徒存在,帮助鬼毒逃脱,等他乖乖将叛徒的名单交出以后再处刑也不迟。
  这样想着,琴酒不耐烦地敲敲手指:“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伊泽:“嗯,做错了。”
  青年难得低头让琴酒有些吃惊。在他印象里,鬼毒一直都是个嘴硬得肆无忌惮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约束他的行为,当着他的面指出错误。说了也行,但绝对不会改。
  他的眼神迷离,焦距逐渐散开。琴酒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一面。
  伏特加开口:“大哥,他好像不对劲。”
  伏特加:“看起来像嗑、药了。”
  琴酒伸长手臂,指节一曲,触碰到伊泽的额头滚烫一片。
  “发烧了。”
  烧死刚好。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琴酒:“你叫什么?”
  “伊泽。”
  他的额头抵住琴酒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舒适,可他的手指一触即离,伊泽急切地攥住他的手指:“别走。”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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