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丘墟


  “清粥同学,你上次从冬岭送我回白沧也是御剑吗?”
  陶岭冬不自觉地想起了当时在冬岭发生的事情,顿觉自己就是个麻烦精,心里倏然冒出几分愧疚来。
  纪清洲摇了摇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淡淡开口:“当时之事,无需介怀。”
  陶岭冬觉得有些奇怪,歪过头问:“御剑不是更快一些吗?”
  话落,陶岭冬想起自己在白沧学府确实学过如何御剑,只是好像从来都未见纪清洲来上过这门课。
  纪清洲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目光,垂下眼睑,并不言语。
  “莫不是你怕高?”陶岭冬见他模样,揶揄道。
  旋即他便发现纪清洲的耳尖已经红了。
  陶岭冬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难道还真被他瞎猫碰死耗子碰对了?!
  纪清洲窘迫的样子甚是少见,他心头一痒,十指蜷了蜷,想要把人的脑袋转到他这边来盯着他看。
  陶岭冬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晚榴花树下,他的手指碰到纪清洲的双颊,以及提起唇角、抚过双眉时,纪清洲也没表现出抗拒来,就安静乖巧,任他摆弄的模样,想来纪清洲应是不排斥他碰他的脸的吧?
  纪清洲此时侧着头,沉浸在自己的窘迫里,没有注意到陶岭冬的神色,对于他的想法,也就更一无所知了。
  要是陶岭冬真的将他的想法问出口,纪清洲说不定会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耳根羞透。
  陶岭冬决心尝试一下,哪怕纪清洲反应过度他也不怕了,当即便抬起手来。
  只是抬起的手一直没骨气地抖个不停。
  陶岭冬:“……”
  他心一狠,眼一闭,谁料纪清洲心理建设铺了好一会儿决定坦白,他垂下眼睑,脑袋偏过来刚想开口,就惊觉自己的嘴唇上擦过一瞬的凉意。
  吻落在了掌心。
  陶岭冬原本视死如归闭眼想去碰纪清洲的脸颊,却不料纪清洲突然扭头,他的手心猝不及防感觉到了温热柔软的触感,惊得他立刻睁眼缩手,还右手握拳藏到了身后,被蹭到的掌心又烫又麻。
  “我……”
  “我……”
  半晌后,二人同时开口,双方垂眼谁也不去看谁。
  “你先说。”
  “你先讲。”
  又是一阵沉默。
  陶岭冬决定继续当缩头乌龟,却听纪清洲声音略带哽咽,句子断断续续:“……我、我不御剑是……是因为平衡、平衡感差,并非、并非你所想的……”
  陶岭冬微怔,红了半边脸的他听到纪清洲不同以往的声音心里一慌,自己的窘态没来得及掩饰便抬起了头。
  只见纪清洲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眼尾拖出一片浅绯色,白净的脸上还淌着泪水,唇角紧抿,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得不行。
  “你、你别这样……”陶岭冬登时手足无措,想碰他又怕他反应过度,可单薄的言语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时间急得团团转,“对不起我……我真的……”
  ……这怎么说?!
  陶岭冬顿觉人生无望。
  他只得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纪清洲,不自觉带上几分歉疚,声音软下来道:“……你先、先擦擦。”
  纪清洲听他软声说话,心跳快得异常,伸手接过帕子,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独有的凉意来,两颊烧得红彤彤的,犹如绯红的云霞。
  “……无碍。”他语气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还是夹了一丝鼻音。
  陶岭冬愧疚得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御剑载你去聿京吧。”陶岭冬捏了捏鼻子,提议。
  “嗯。”纪清洲颔首。
  飞身站在天地苍茫的剑身上,陶岭冬声音有些闷:“我能抓着你的手吗?”
  在经过方才那件令两个人都十分窘迫的事情后,陶岭冬发誓他再也不擅作主张去碰纪清洲了,以后都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等到他同意之后他再做,也比刚刚好得多。
  纪清洲敛起眼中几分失落,“嗯”了一声。
  陶岭冬捏了捏鼻子,右手慢慢抓住纪清洲的左手腕。
  这么御剑飞了一会儿,陶岭冬便有些难熬了,他轻咳一声,问:“感觉如何?还好吗?”
  纪清洲先是摇头,摇了一下察觉到陶岭冬是想缓解一下当前尴尬的气氛,便开口道:“……无碍;还好。”
  陶岭冬听着他已经平稳下来的声线,心中忽地生出一丝诡异的怅然来。
  【作者有话说】:清粥!为什么!这么害羞!(咬手帕
  揭示真相,清粥其实是因为过于害羞所以才流眼泪的,这完全是紧张过度的反应!
  我青萄cp不拆不逆!
  勿站反,清粥会站起来的!!!
  感谢阅读!
  第六十九章 丘墟
  聿京已是空无一人,万籁俱寂。
  刻着“聿京”二字的玉牌坊已经坍塌,还有各式各样的建筑,也统统倒了一片。昔日繁华荡然无存,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叫人不由心生时过境迁的悲凉之感。
  陶岭冬和纪清洲并肩走过天街,许是“天街金雨”奇景的缘故,空气湿润,青石板路滑。
  陶岭冬低头一看,青苔还挺多。
  走过天街,眼前是那道熟悉的红桥,山水画卷依旧在。站在桥头遥遥地还能望见层层叠叠的青山,白烟缥缈,如果忽略泼墨似的团团乌云以及空气中逸散的诡异香气,这些青山仍然能让他们心旷神怡。

第六十九章 丘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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