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5

　　“Action!”
　　夏望躲在角落里，承受着酒鬼父亲的拳打脚踢，没有什么原因，从小到大，任何一个平常的举动都有可能招来一顿毒打，夏望早已经习惯了。
　　于骏的嘱咐起了作用，这次陶家毅没有真踢。
　　酒鬼一把抓着夏望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怼在墙上，“你跟你那跟人跑了的妈一个贱样儿！”
　　夏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父亲”，这个家，就是被这个人亲手毁掉的。
　　“你敢瞪我？！”
　　话落，陶家毅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怼在墙上，后背撞在水泥墙上撞得生疼，俞思淼皱眉闷哼一声，下一秒，陶家毅高高抬起右手，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扇了他一个耳光。
　　俞思淼被打得偏过头去，整个左半边脸嗡嗡的，片刻后针扎般的刺痛反上来，仿佛有成百上千只小虫在叮咬。
　　“咔！”
　　于骏喊了停从监控器后跑过来，俞思淼的左脸一阵白以后，血液争相反上来，一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印在他白皙的左脸颊上，无比扎眼。
　　于骏深吸一口气，咬牙压住要控制不住的怒气：“陶老师，我开拍前都提醒你借位了，你怎么回事！现在小俞脸这个样子，后边怎么拍？！”
　　陶家毅一脸歉疚：“不好意思于导，前边打戏我都是借位的，后边实在太入戏了，情绪太强烈了，一下子没收住。”
　　俞思淼闻声冷笑，陶家毅皱眉看他。
　　俞思淼不屑又嫌恶地看着陶家毅：“陶老师，我昨天就告诉过你，拳打脚踢我都能忍，但扇耳光不行，我皮肤薄，印子消不掉会影响剧组进度。”
　　“你一个老演员了，演过的戏比我看过的戏都多，入个戏就连这点事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俞思淼长得好看，平时性格好，又有礼貌，进组以来本来就很受欢迎。
　　现在脸上顶着个特别刺眼的红色巴掌印直接跟陶家毅对上，现场的人眼又不瞎，一时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陶家毅，片场议论纷纷。
　　陶家毅没想到一个新人演员敢直接在现场怼他，一时脸上也挂不住，“我哪有对你拳打脚踢，还不都是为了戏。”
　　“我就算入戏没控制打了你，我好歹比你年长那么多，你就这么对我说话？你父母没教过你礼貌？”
　　“就算你父母没教好你，也进组这么久了，也该从前辈们身上学着点！”
　　俞思淼迎上陶家毅的视线，声线又冷又硬：“这就是我从前辈身上学的，你，不配我的礼貌。”
　　陶家毅：“你——”
　　于骏按住陶家毅指着俞思淼的手，皱眉道：“后边的没法拍了，今天先到这。”
　　本来拍完这一场，还要把郁子夜入狱后，俞思淼设计将父亲送进监狱那场也拍了。
　　于骏亲自带俞思淼去了附近医院，冰袋冷敷后肿消了一些，但红印还是没有褪，医生给开了药膏，但是只能是缓解，没有别的办法。
　　白天陆嘉树在片场就听说了俞思淼那边的事，晚上回来看到俞思淼脸上清晰的红色手印子，一时气得都不行了。
　　“妈的，怪不得陶家毅出道几十年一直演反派，就没演过一个好人，特么的我看这坏人脸上都挂相！”
　　俞思淼拿着手机，几次想跟蒋慕风聊聊天，又忍住了。
　　蒋慕风很忙。
　　而且他长大了，不能受一点委屈，就想找人疼。
　　一晚上脸上火辣辣疼，俞思淼都没睡实，早晨起来，脸上的手印子果然没有消。
　　陆嘉树去一楼餐厅给俞思淼带饭的时候，正好碰上蒋慕风和助理拖着行李箱往里走。
　　陆嘉树把蒋慕风叫到旁边，把这几天的事一一告诉了蒋慕风，俞思淼脸上的印子虽然不能拍别的戏，但可以接着拍蒋慕风去他家看他，然后救他这部分，今天上午蒋慕风回来就要拍这一场。
　　陆嘉树说完，看蒋慕风神色晦暗不明，“蒋哥，这事你会管吧？”
　　蒋慕风掏出烟，递给陆嘉树一根，“当然。”
　　*
　　俞思淼洗脸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快速冲掉洗面奶泡沫擦干去开门。
　　“还有八宝粥吗嘉——”
　　俞思淼话还没说完，拉开门就看到蒋慕风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寒气。
　　俞思淼怔了下，闪身让他进来：“慕风哥，你怎么来了，嘉树呢？”
　　蒋慕风：“他去片场了。”
　　俞思淼：“哦。”
　　蒋慕风把早饭放桌上，转身看他。
　　俞思淼想起自己脸上扎眼的红印子，下意识低下头。
　　蒋慕风温热干燥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往右偏了偏，盯着他左脸上的手印子看了一会儿，“怎么不跟我说？”
　　俞思淼低声：“我觉得你很忙。”
　　蒋慕风放开他：“我忙得连看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蒋慕风语气很冷，俞思淼抿唇，不知道怎么答。
　　两人相对而站，半晌蒋慕风叹了口气：“我不是在训你。”
　　俞思淼抬眸。
　　蒋慕风眼底有一种难言的黯淡：“但我不希望你跟我只报喜不报忧。”
　　俞思淼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眼眶发热，点了点头。
　　蒋慕风拉着他坐下，给他把八宝粥的盖子打开，把勺子塞到他手里：“吃饭吧。”
　　蒋慕风没再说话，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打字，只有窗外的寒风在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