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的兄长。
梁亭故的这双眼,和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你害死了我父母,二叔,难道你不应该下去和他们赔罪吗?”
这双眸子,锋锐,薄情,轻飘飘的一眼似乎将能将人碾入尘埃,抬不起头,尽灭所有光芒。
梁铭不知怎么了,他哈哈一笑,笑声越发猖狂,他笑出了眼泪,笑的胸腔一咳,竟也没注意到楼梯口已经无声出现了几个人影。
“是我派人动的手脚又怎样?”
看着男人寸寸冷下去的神色,梁铭心底的快感升起,他笑着,毫不慌张:“我就是要杀了他们,杀了你。”
“我唯一失误的一点就是,当年那场车祸没有让人做绝!”
竟让他这般活了下来。
夏薏的脚步生生顿在了楼梯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近乎癫狂的男人,抓着扶梯的手泛白。
梁铭恨梁家的所有人。
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不如其他人?
所有人都说他资质平平,不是经商的料。
梁亭故的父亲是长子,梁氏交到他手上后,他就给了梁铭一个还不错的职位。
若是他知足,他可以在这个职位上享乐一辈子。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
他想要的梁氏,给了梁亭故的父亲。
他喜欢的女人,爱的是梁赫。
就连当初离开梁氏,若不是有那些老东西的把柄,他们根本不愿。
凭什么他想要的,都得不到?
可铭氏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料的,他以为他可以和梁亭故抗衡,谁料到铭氏几乎败在了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企业手里。
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梁亭故的手脚,但这确实逼急了他。
那他就抢过来好了。
抢过来,就属于他了。
他不但杀了梁亭故的父母,他还想杀了夏薏,杀了梁茉,杀了他身边所有人。
凭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他凭什么该落到这个地步?
他要让这世间所有阻碍他的人都消失!
这样,所有都是他的了!
他近乎疯狂的话让夏薏紧绷着的那根弦断裂,她咬着牙往楼下走去,梁铭敏锐地回过头,见他们三人完好无损地下来,他脸色突变,而下一秒,他被人猛地压到在地,毫无反手之力。
梁亭故鲜少会有这般暴戾的情绪,他一幅斯文矜雅的模样,黑色西装浮起褶皱,他死死压着想要将人置死的冲动,嗓音冷如冰窖:“只可惜,你就是这么没用。”
“一辈子都争不过别人,梁铭,你彻底败了。”
伴随着男人一字一句,他眼底的不甘化为了寸寸颓败,最后如同一潭死水。
也是此时,梁府的大宅被人踹开。
以宋予淮为首的一群人闯了进来,穿着笔挺警服的男人严肃,他冷然的面孔上,一双眼如同锋锐的刀:“梁铭,铭氏涉及偷税漏税,并与多起命案、非法囚禁有联系,现将你逮捕归案进行调查...”
......
楼上梁铭安排的人也被警方带了下来,铐上手铐时,梁铭看到了那只录音笔,他亲手录下的,与那肇事司机对话的录音笔。
男人面如死灰,坐进车里之时,他回过头不死心地问:“今天的事,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梁亭故似是懒得牵起笑意了,他嗓音依旧冰冷:“二叔总算聪明了一回。”
......
车门被拉开一截,宋予淮肩膀处的徽章闪着光泽,他回过头去,只见男人神色淡淡,而他身边立着的姑娘,只是和他微微颔首。
宋予淮喉间一梗,他唇线拉得笔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烈阳穿过车窗,他指尖掐进皮肉,刺眼的光线扎进眼里,干涩的情绪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车子启动,窗外的人影逐渐远去。
宋予淮压着胸腔涌上了的酸涩,他合上眼,薏薏,这次,我没有食言。
......
梁家的大院里飘过一片枯萎的花,烈日炎炎,又没有人照料,不知是什么时候早就蔫了。
看着离去的车影,夏薏松了一口气。
还好梁亭故让她提前联系了宋予淮,警方在这别墅里排查出了炸药,梁铭丧心病狂到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梁亭故带着她去了路家。
他父母的牌位都在这里,走进幽静的祠堂,看着路老爷子的名字,还有梁父梁母的,梁亭故屈膝跪在牌位前,锋锐俊朗的五官处笼下了一小片阴影。
夏薏看到他缓慢阖起眼皮,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随着烛灰蔓延开来:“父亲,母亲。”
“我为你们报仇了。”
烛光摇曳,祠牌前的香灰陡然落下,随着一阵冷风,似乎将男人的疼痛渗进了她的骨子里,化为了无尽的酸意,从胸腔满满涨涨地蔓延开来。
第62章
静寂的祠堂里, 梁亭故的身边掠过一缕微风。
夏薏直直跪在他身边,她眉眼平静温和,双手合十, 梁亭故喉间一涩,只见她虔诚至极地叩拜, 一共三下, 再次抬起眼时, 窗外的光线在地面落下了一道暖黄的影子, 那双干净清透的眸子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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