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50
克劳利顿觉胆寒,他不由得倒退一步,飞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副马赛塔罗牌——世界上一切塔罗牌的原型。
他来不及洗牌,直接把牌在亭子的石桌上推开成圆弧形,盯着太姥姥,从中抽出一张牌。
恶魔正位。
克劳利满头大汗,继续切牌,摊开,再抽,依旧是恶魔牌。
如此反复几次,永远抽出恶魔牌。
太姥姥慢慢地弯起嘴角。
她从克劳利手中夺过塔罗牌,随意抽出一张,随意夹在指间递到克劳利眼前。
教宗正位。
画面上,教徒们匍匐在红衣教皇的脚下。
“我更喜欢这张牌哦。”
神灵在人间的化身。
“你如果再来烦我……”少女信手又抽出了两张牌放到桌面上。
死神正位,宝剑十正位。
“会死得很快。”
她抬起手臂,张开手掌,塔罗牌纷纷扬扬洒落。
“对不起。”克劳利惊骇得肝胆俱裂,瘫跪在一地纸牌中间。
克劳利的人像,像褪色的水墨画,飞快淡去。
十几岁的太姥姥,转头看向元蕙如,目光悲伤。
她一步步朝元蕙如走来,面容飞快地苍老,等走到元蕙如身前时,她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妪。
她捧着元蕙如的脸颊问,“孩子,你怎么来了?”
元蕙如出生的时候,太姥姥早已过世,她们素未谋面,元蕙如却觉得她无比亲切。
元蕙如急急地问,“太姥姥,我们家族从莲祖身上得到的秘密是什么?被莲祖夺舍后,我又会怎样?”
太姥姥只摇头,“有些秘密,不知道反而会更幸福。”
她潸然泪下,“我那日之因,竟成你今日之果,太姥姥对不住你。”
之后,她也化作一缕云烟,消失不见。
元蕙如紧追几步,眼前的景象坍塌了,再回神,她和房倦之来到了一处黑烟萦绕的荒芜场所。
之前和他们走失的张秀,站在他们前方,哭着朝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挥手,“爸,我回去了!”
吴阿嬷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听起来很焦急,“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快回来,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再不走就回不来了。”
张秀喊:“吴婆婆,我们在这。”
吴阿嬷:“朝我声音的方向走,快!魂归来兮——”
吴阿嬷又念起了古怪的咒文,语调比送他们进来时快速了很多。
元蕙如似乎听到了大捧黄纸被扔进烧纸盆焚烧的哗啦声,炙灼的火舌,似乎顺着她的体表蔓爬,烧得她焦躁不已。
不,还没见到爸爸——
这个执念再次占据了她的头脑,她下意识地不想回去。
旷野上有凛风吹过。
张秀看着前方,呆站在原地。
“吴、吴婆婆,前面有一队穿古代铠甲的士兵,骑着马,好多好多人,抬着一顶轿子,向我们走来。”
吴阿嬷吃惊地问,“你们在哪里?”
张秀:“不知道,四面都是黑漆漆的草,好多黑烟,远处有古代的城墙……”
吴阿嬷:“酆都地府?你们怎么走到那么深入的地方!看看队伍的神幡写了什么字?”
张秀努力辨认华盖上的繁体字:“武、武阳带神锋,怙照吞清河,正中央的大旗上写了‘五岳府君’。”
吴阿嬷惊慌地大喊:“是北帝冥官的巡逻队,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元蕙如抬头,看到浩浩荡荡的阴兵仪仗队直冲着站在路中央的她而来,马鸣嘶吼,黑旗翻滚,扬起尘土遮天蔽日。
姿态懒散的房倦之,看到这个阵仗,也严阵以待了起来,再躲已经来不及,他索性把元蕙如护在怀里,掐指在身前,默念护身咒。
元蕙如身上被烈焰烤得更难受了,她看着挡她道的阴兵仪仗,恶从胆边生,不耐烦地从房倦之怀里挣出来,直接抬脚往前走。
张秀惊慌,继续和吴阿嬷同步,“元蕙如冲进了冥官的车队里,房道长跟着她跑进去了,房道长的袖口飞出了好多黄色的符纸,闪闪发光的,好玄幻,啊,我不是在看电影吧……”
“不要命了。”吴阿嬷颤抖地说。
“奇怪啊,”张秀惊奇地汇报,“队伍停下来了,所有士兵左右分开一条路,轿子里走下了一个穿着古代官袍的人,抱着手,很恭敬地对着元蕙如的背影弯腰行礼,啊,那位大人长得好奇怪,像黑脸的乌龟……”
“不可直视神像,”吴阿嬷恐惧地放低声音,“你不要管他们,快点回来……”
元蕙如不管吴阿嬷催魂的吟唱,把阴兵甩在身后,眼前的景象继续变幻,很快,她看到了她的家。
她推开雕花铁门,看到亲爸咬着烟,站在走廊下喂一只绿毛鹦鹉。
“爸。”眼泪往上涌,她朝他跑去。
她的想法与张秀如出一辙,爸爸的身躯终于不是摔得破破烂烂的了,这一点认知令让她无比欣慰。
元爸看到元蕙如,吓了一跳,又看到了紧跟元蕙如快步走到他跟前的房倦之。
元爸脱口而出,“你还没分手呐?”
元蕙如赶紧回答,“早分了,分得透透的了。”
房倦之:“……”
元爸把元蕙如往外推,“这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
元蕙如感到无比委屈,她已经忘记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她很想要留下来,和爸爸一起等着妈妈回家,永远的三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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