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子衿(2)84


  孔叔拉着沈芳契的手说:“我现在知道我以前的做法太伤人了,只想到自己,别想到你的感受,现在看到亲人算计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被当成一条死鱼是什么感受。芳契,我们明天就公证结婚,我把所有的财产都加上你的名字,继承人一栏上写上明明。你们两个,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话说完,就醉过去了。
  明明看着发愁,说:“原来孔叔酒量这么差啊,这下怎么办呢?”沈芳契让章弦辉把孔叔扶到沙发上躺好,去卧室拿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枕头塞在头下,被子盖在身上,说让他就这样睡去。
  沈芳契对明明说:“你孔叔说这个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没答应,我觉得目前这样就挺好,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醉话,还是编出来的鬼话?我没那么好骗。”
  明明问那妈妈怎么回答,沈芳契说:“他既然真话当醉话说,我就当没听到。他明天要是问起,就是装醉,说明心不诚,还是在讹我;要是不问,就是真醉。一个醉鬼的话我能当真?我最讨厌醉鬼了。嘁。”明明笑了,说妈妈你可真逗。沈芳契说,耍花枪嘛,谁不会呀。
  章弦辉说:“本来我还以为是真的,还替孔叔难过呢,经伯母这么一说,又像是孔叔在诈颠纳福了。这让我想起一个词,”他把头转向苏明明,明明问是什么,章弦辉说:“你们这一行的专业名词。”明明眼睛一亮,敲了一下面前的茶几,和章弦辉一起说:“信用破产!”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沈芳契掌不住,也笑了,对章弦辉说:“你这孩子本来是个老实人,跟着明明也学得讨厌了。”又佯装嫌弃地说:“可不就是信用破产吗?要想重新建立起信用,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苏明明笑得停不下来,完了对章弦辉说:“晚了,我们走吧,孔叔就让他在这里睡。”沈芳契说:“路上当心,明天还是早点,只怕出城的人多,路上堵,不好让舅舅他们等。”
  第二天两人吃了早饭便回家,进了院门见孔叔在花园里做深蹲,又弯腰踢腿的,两人问孔叔新年好。孔叔也说新年好。又问吃了没?两人说吃过了来的,你们呢?孔叔说也吃了。又说:“你妈妈在准备要带去的东西,三个包袱五个箱子,忙得手脚都不够用,我要帮忙,还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快进去吧,你妈在等你们呢。”
  两人进了屋,请沈芳契坐好,向她行新年的第一个礼。沈芳契说好,好,都乖。一人给了一个红包。章弦辉把红包贴在额上,再拜过收下,说没想到我也有。沈芳契温言道:“这一年多亏你在,我和明明容易很多。”
  明明也朝章弦辉拜了拜,学着沈芳契的音调,说:“这一年多谢你,没有你的照顾,我不知怎么走过来。”唬得章弦辉忙回礼,说:“不敢不敢,明明小姐忽然这么客气,让我害怕。”明明侧身抬起脸,好奇问你怕啥?
  章弦辉抹一把汗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想干什么?你别吓我。”摸一下口袋,说:“我连红包都没包,伯母这个是给我的,不能给你。”想一下,笑说:“要不,我也给你拜一个,就算抵消了。”说着真的深拜了一下,口里说:“明明小姐,以后也拜托了。”
  明明和沈芳契捂着脸都笑了,沈芳契说:“你们这是玩拜堂呢。小章,今年跟我家明明求过婚了吗?”章弦辉说:“今年还没有,要不,当着伯母的面求一个?”说着就要做出求婚的样子。明明在他背后拍一巴掌,嗔说:“不跟你玩了。”
  孔叔看着这一幕,忽然哭了起来。那三个人本来笑嘻嘻的半真半假在玩,见他这样,倒不好意思了。孔叔一脸悲伤地说:“我明明在旁边,你们就当我不在。”沈芳契啐一口,道:“别惹孩子们笑话,我们走吧。”对章弦辉说你们把这几个包袱都放在你们车上,我这里还有纸扎。
  章弦辉冲孔叔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两只手拎了四个包袱,明明捧了一个小的,放进车去。稍后沈芳契和孔叔出来,锁好大门,上了车,两辆车四个人,往庆元方向去。
  中午在云和服务站随便吃了点,下午两点多才到后口镇,进到村里,和舅舅一家彼此厮见了,互祝新年好,该行礼的行礼,该问安的问安,沈芳契介绍了孔叔,只说是小时候的邻家哥哥。舅舅舅母都懂,问了属相,称兄道弟。
  苏明明拉着表弟媳说话,说:“你生得好快,一转眼,宝宝都满月了,上次我们来,你还看不大出来呢。”用湿纸巾擦了手,接过婴儿来抱着,问:“名字叫什么,取了吗?”
  表弟媳说:“小寒那天生的,乳名就叫小寒,大名叫李伯雁,是爸爸请道士取的。道士说书上说的,‘小寒之日雁北向’,雁北不顺口,叫北雁,写作‘伯’,伯是大哥的意思。这是第一个孩子,是老大。”
  苏明明直赞名字取得好,说太有意境了。“小寒渐有北归雁,话与飞翰同一过”,意思是春天就快来了,你看,宝宝才满月,就立春了。从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孩子襁褓上,说:“姑妈的一点心意,买糖吃吧。”表弟媳忙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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